第298章 默啜伏诛
夜的寂静被一阵窸窣打破,恰似风拂草丛。
“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一名亲卫警觉抬首,眉梢紧锁,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些许紧张。
今夜总觉得与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格外的安静。
身旁同伴竖耳屏息,片刻后皱眉,神色凝重:“好像……是有什么动静,咱们过去……”
话未落地,只听得弓弦震颤,宛如夜枭啼鸣,数十道寒光仿若流星赶月,狼牙箭撕裂空气,夹杂着呼啸的破空声,瞬间将几人洞穿。
“噗呲——”
闷响中,鲜血四溅,几名守卫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鲜血染红牙帐大门,刺鼻血腥味弥漫开来,大战序幕轰然拉开。
“弟兄们,随我攻进牙帐,杀死吉利可汗!”
哈日勒长刀出鞘,寒芒一闪,恰似暗夜闪电,映亮他满是狂热与狰狞的面庞。
嘶吼声响彻夜空,他举刀带头冲锋,身后金铁交鸣,身后的士卒仿若癫狂饿兽,嚎叫着、挥舞利刃,潮水般涌向牙帐。
默啜望着这场面,眼中狂热如燎原烈火,似乎已经看到王座在向他招手。
牙帐两侧高墙之上,百只狼牙箭在月色轻抚下森冷泛光,似饿狼眼眸。
蓦然,大殿屋脊处一团火光“腾”地燃起,仿若暗夜旭日。
须臾间,无数火把齐燃,光明如昼,将牙帐照得纤毫毕现。
这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冲锋叛军如遭雷击,脚下踉跄这止住脚步,攻势登时一滞。
哈日勒神色僵住,登时坠入冰窖。
弑君本就见不得光,这下被照得无所遁形,他虽慌乱如麻,却强撑镇定,声嘶力竭大喊给自己打气:“弟兄们,他们人少,大家拿下牙帐,默啜殿下不吝赏赐!”
此言宛如一针强心剂,一众叛军稍一犹豫,旋即重振士气,呐喊着再度前冲。
城墙上亲卫将领大手一挥,箭雨倾盆,“簌簌”声里,冲在前方的数十叛军像被割倒的麦穗,惨叫着倒地。
可叛军势众,箭雨不过螳臂当车,丝毫阻不住他们汹涌脚步。
与此同时,牙帐内涌出大批亲卫,身着精良铠甲,手持利刃,虽人数不多,却凭借狭窄宫道筑起铜墙铁壁,与叛军短兵相接,杀得难解难分。
战局瞬间陷入胶着。
正殿宫门屋脊之上,陆与身姿矫健,一袭玄甲勾勒出紧实身形,剑眉星目透着冷峻睿智,与吉利可汗并肩而立,俯瞰下方混战,仿若俯瞰棋局的弈者。
乱军之中,他目光如隼,搜寻默啜身影。
他深知擒贼先擒王,默啜才是破局关键,己方亲卫不过五百,对抗数千叛军,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直击要害,方可扭转乾坤。
陆与侧目,眼神示意吉利可汗。
吉利可汗身形魁梧,此刻满脸怒容,恰似暴怒雄狮,双目圆睁,血丝满布,脸庞涨得紫红,脖颈青筋暴起,仿若要撑破皮肤。
“默啜,你这个蛇种豺性的畜生!竟然勾结外人,弑君害父!”
声若雷霆,震得陆与耳鸣阵阵。
那愤怒绝非作伪,是被亲子背叛的切肤之痛、帝王威严被践踏的羞愤交加。
片刻后,一支亲兵簇拥着身着锦袍的默啜现身,锦袍金线绣纹在火光下熠熠生辉,却掩不住他身上散发的阴鸷戾气。
默啜仰头,肆意大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张狂又刺耳:“父亲,你已经老了,听我好言相劝,将大位传与我,安享富贵吧!”
吉利可汗气得浑身颤抖,胸膛起伏,似风箱抽动。
“你这太子当的好啊!好就好在……”
他咬牙切齿停住话头,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黯淡,转头涩声道:“陆将军,我教子无方,见笑了。”
陆与神色淡然,拱手摇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陛下无需太过介怀。”
心道这才哪到哪,比起搞斗争,还得是那边更狠。
权力场中父子反目、兄弟阋墙比比皆是,眼下这般戏码不过冰山一角。
想了想,这么宽慰好像不太合适,也就没说出口。
眼见下方亲卫越战越少,防线岌岌可危,吉利可汗决绝下令:“陆将军,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