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联手

 毕竟，武则天要来寒光寺进香之事，朝中大臣皆知，寺内僧人也早已筹备妥当。 

 若真是为了刺杀武则天，在肖清芳任大阁领之时，机会众多，大可直接动手，何必等到如今。 

 再者，若只是刺杀，又何必将蛇灵中排名前二的蛇首全部派出。 

 陆与心中暗自思索，此偏殿距离大雄宝殿最近，若是有刺客前来，此处必定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如今他屏退卫士，只等来人现身。 

 入夜，偏殿内一片寂静，唯有那黑暗中形态各异的佛像，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狰狞。 

 陆与双目微眯，静坐于房梁之上，仿若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咔嚓——”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 

 朦胧间，殿门似乎闪开一道缝隙，随即又悄然合上。 

 陆与蓦然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虺兄，别来无恙啊。” 

 黑暗中的身影微微一滞，片刻后，缓缓闪出。 

 只见那人发髻高高耸起，一袭月白衣袍无风自动，面容清秀，正是许久不见的虺文忠。 

 陆与纵身一跃，飘然落地。 

 虺文忠看着陆与，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道：“陆兄，好久不见。” 

 他心中明白，此次他们二人，终究站在了对立面。 

 他奉命前来刺杀武则天，而陆与身为朝廷武将，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陆与看着虺文忠冷峻的面容，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必误会，我此来并非是为了阻拦你。相反，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也大概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虺文忠一眼，又道：“如果我说，我有更好的办法呢？” 

 虺文忠一怔，眼中满是疑惑，迟疑道：“陆兄莫不是在与我玩笑？” 

 陆与既知晓他的目的，又怎会愿意助他完成任务。 

 这二者本就矛盾。 

 可陆与又不像是信口开河之人。 

 当下，陆与笑眯眯地说道：“虺兄是流人之后，我猜得可对？” 

 虺文忠沉默片刻，扯出一抹苦笑，低声道：“不错，我是黄国公之子。” 

 此言一出，陆与瞬间愣住。 

 他心中暗自思忖，虺文忠这般身手，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区区蛇首之位，对他而言应无太大吸引力。 

 再联想到蛇灵众多成员的出身，陆与不难猜到其中缘由。 

 想必虺文忠亦是身负家族大仇的流人之后，妄图借蛇灵之力复仇。 

 只是他未曾想到，虺文忠竟是宗室之后。 

 黄国公李霭，乃太宗皇帝的侄子，先帝的堂兄弟，昔日在江州威望极高，以谦和有礼、谨言慎行闻名于世。 

 武则天初登大宝之时，根基未稳，对李氏宗嗣戒惧之心极重，听闻黄国公谋逆的传言，惊怒之下，未及详查，便派遣内卫将黄国公一家捕入京城，满门抄斩，近百名李氏后裔亦受连坐。 

 此次是继越王之乱后，对李姓家族展开的最大一次清洗，几乎将李姓宗室诛灭殆尽。 

 如此算来，虺文忠竟比自己长了一辈。 

 陆与挠了挠头，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知虺文忠。 

 虺文忠听罢，亦是瞠目结舌。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无形，二人似多年未见的亲人重逢，感慨万千。 

 认亲过后，两人依旧是平辈相交。 

 待情绪平复，陆与认真地说道：“虺兄，蛇灵难成大事。天下奉李唐正朔已久，武则天虽窃取大位，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治下叛乱频发。” 

 “似肖清芳、袁天罡之流，比之武则天亦是相去甚远，又岂能夺取天下，这二人也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他心中一直不解，这两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即便李唐宗室凋零，尚有一干李唐旧臣，以及武氏诸王虎视眈眈，下面更有无数手握重兵的大将。 

 仅凭蛇灵数千杀手，如何能掌控这庞大帝国。 

 所谓君临天下，不过是一场荒诞的美梦。 

 虺文忠

沉默良久，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其中道理，只是若要报家族大仇，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