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生(第2页)

 “哎呀呀呀呀,松开,松开。”陶三之将头扎进媳妇怀里,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嗷嗷乱叫,一边抽空给媳妇儿解释:“不就一只鸡嘛,你忘了小禾是怎么受的伤了?”

 “哼,那也不能一整只都送,好歹留几口。”徐翠珍哼哼唧唧,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揪着耳朵的手也松了几分。

 陶三之见状立马拉开距离,小跑到木桌旁倒了碗水,双手捧着端过来:“娘子口渴了吧,润润喉,润润喉。”

 “我呸,大冷的天喝个什么凉水哟。”徐氏嘴上嫌弃着,手却不自觉地接过往嘴边送。

 隔壁偏房里竖起耳朵偷听的姐弟俩撇撇嘴,嘟囔几声就各忙各的事儿。

 西屋,身着麻布襦裙的妇人坐在床边绣着帕子,不时给躺在床上的人擦汗喂水。

 “吱呀~”门被推开,衣裳破烂,灰头土脸的男人提着药包走了进来,杨花花忙放下绣帕迎上去。

 “你这是怎么了,那齐家竟然还打人?”

 陶四恩按下杨氏帮自己拍打灰尘的手,牵着人走到桌边坐定,看了眼床上后这才摇头颓然道:“喊了半天门没人应,后来从里面冲出几个拿着棍棒的小厮,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敲,还扬言再纠缠就让咱全家坐大牢。还好二哥机灵,拉着我就跑,不然可能真的难囫囵回来。”

 杨花花抹了把眼泪,消瘦的脸上满是苦涩:“他们一来咱们村子,不是这家受伤,就是那家赔钱,好好的村子弄得乌烟瘴气的......”

 陶四恩揽过妻子,无力垂头:“斗不起啊。”

 房门关闭,说话声渐渐远去。床上被严实裹进被子里的人动了下。

 楚禾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身上骤然浸出大汗。

 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可残留的遗憾和痛苦是那么真切,那个怀抱也温暖地让人忍不住贪恋。

 一束光从半开的窗中透进,楚禾转了转眼球。

 她的确是死了,但又在另一个陌生空间活了。

 她还是没能见到想见的人。

 好累,疲累到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泪水一串一串渗进发丝,楚禾呆滞盯着房顶的木椽,没有一丝重活下去的念头和勇气。

 “吱呀~”

 “你这孩子醒了怎么不喊人,看这汗流的,老三媳妇,小禾醒了!赶紧打盆热水过来,厨房温着碗米粥,老三快端过来。”

 崔婆子被楚禾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随即欣喜朝院中大喊,小心翼翼把着孙女肩膀想将人扶起。

 “哎呦!”崔婆子手刚挨上楚禾胳膊,下一瞬却冷不防被甩到地上,还好楚禾刚醒身体还虚弱,不然依这狠劲儿,骨头总得折上几根。

 楚禾按下心里止不住上涌的杀意,撑着床板坐起身,神色警惕又复杂地看向地上呲牙抽气的老人。

 其他屋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赶来,崔婆子忙从地上爬起,几下拍去衣上的土灰,门口就走进一群人。

 “小禾,你可算醒了,可担心死娘了。”杨花花匆匆挤到床边,端过桌上热气腾腾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