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蹚水上路(第2页)

 族长发了话,刘天德自是不好多说什么,点了十几人就先行探路。

 门板上的人腰间系上绳子,拿着长长的竹竿到处试水,浅处就用布条做好标记。

 原地等待的人这才将孩子和包袱放在浮木上,下入水里推着木头慢慢往前走。

 起先人们还疑虑谨慎,但走了大老远都没发生什么事,渐渐的也都松懈下来,紧紧跟在木板后头。

 看来探路的人还挺靠谱。

 水底的泥沙还未沉淀下来,因此倒不必担心陷入泥潭,只要防着别被水中石头砸着就好。

 家当少的人家一身轻,可有板车和牲口的人家却犯了难。

 车轮完全泡在水里,不时就有枯枝杂物绞进车轴里,即使几人合力推拉,板车还是纹丝未动。瘦骨嶙峋的牲口跪卧在泥水里,任凭棍打脚踢就是不起身,只仰着脖子哀鸣。

 板车可以拆卸,再不行就忍痛舍弃,可牲口可不行。

 无法,只能拿出几把树叶喂到牲口嘴边,耗时一番后总算得以继续前行。

 陶家这边,骡子累得口吐白沫了,陶老汉和陶二水几人依旧坐在车厢里没下来。水中杂物冲落而来,砸在车厢和骡身上发出沉闷声响。

 车夫武孔力心疼地甩着鞭子,骡子嘶鸣一声,蹄子打滑着奋力向前。

 平坦处可以坐木板凫水,可陡坡就全凭自身力气了。

 草根早就被洪水冲得不见踪影,所有人双手扣进泥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手上皮肤冻得通红发紫,指腹早就被泡的白烂起皱,身体几乎与泥坡垂直平贴,一步一步往前挪。

 随着水浪和不时迎面砸来的杂物的拍打撞击,坡上的人犹如风雨中飘摇欲坠的枯叶,即使额上被棱角尖锐的石头划伤也一声不吭。眼睛被脏水激得生疼,所有人咬着牙攀爬,因为一张口泥水就会往嘴里灌。

 脚下的石块被水流冲得松动,一个不留神踩空,整个人就被水流冲落。

 “啊!”

 一声尖叫连着一声,坡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纷纷滚落,还好大家身上都连着绳子,最先摔落的人这才没有被洪水卷跑。

 侥幸捡的一条命回来的人自是对陶柏宣感恩戴德,而那些好不容易爬了大半却被拖累的人心中自是埋怨不停,好些人偷偷松了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