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彻查隐情,不容疏漏(第2页)
更远处尚未拆除的公审台上,七十二户流民新领的田契正在夜风里哗哗作响。
"明日开始彻查近五年所有带此暗纹的文书。"李明将茶碗搁在井栏上,惊散了倒影里的半轮残月。
井底忽然冒上来个水泡,啪地炸碎了月光里漂浮的莲花暗影。
暮色中的浪花纹路在灯笼下泛着诡异的青白,我凝视着茶汤泼出的莲花轮廓,突然意识到这暗纹绝非巧合。
指尖抚过粗糙的鼓皮,那些看似杂乱的波浪纹路里,分明藏着某种规律性的排布。
"大人,东城流民安置点又有新发现。"蹇达捧着还沾着晨露的卷宗冲进值房,衣摆上沾着几片细碎的槐花。
我接过卷宗时,正巧有朵槐花落在他肩头,倒像是故意要提醒我什么。
推开窗,远处公审台上新糊的明黄告示正在风中翻卷。
几个小吏抬着整箱的户籍黄册匆匆走过,阳光照在他们簇新的皂靴上——这是新考核制度推行后最直观的变化,原本拖沓的脚步声现在都带着火燎似的急切。
"上个月查出六百三十七户隐户,这个月又增补了两百零九户。"我翻着蹇达整理的《流民归化录》,目光停在"每查实一户增发三日俸禄"的朱批上。
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这声音倒让我想起前日在城南赌坊,那些输红眼的赌徒摇骰盅的动静。
穿过县衙西侧的月洞门时,正撞见新任的户房书吏在训人。
那年轻书吏举着本《考成簿》,指着墙根下打瞌睡的老吏冷笑:"张叔昨夜又去听曲儿了吧?
这册子里的墨迹分明是今早卯时新添的。"我放慢脚步,看见老吏腰间挂着的铜牌已经换成三等木牌——新制的考核凭证分铁、铜、木三等,每旬按绩效更替。
流民安置点的红泥沾满了新砌的砖墙,几个小吏正在丈量宅基地。
突然有个穿葛布短打的汉子扑到丈量绳前:"大人!
草民要补报三个侄儿!"他膝头的补丁蹭着黄土,手指却死死抠着量地的木桩,"听说现在主动申报能减免夏税?"
蹇达刚要开口,我按住他手臂。
晨光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凝滞,我看见那汉子袖口沾着几点靛青染料——这是城北染坊帮工才有的标记。
前日查获的假地契上,正巧也有这种染料的痕迹。
"自然可以。"我笑着扶起汉子,顺手拂去他肩头的草屑,"不过要劳烦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去你侄儿栖身的窝棚登记。"指尖触到他衣襟时,明显感觉他后颈的肌肉突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