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页)
宁宁很不合时宜地想,似乎在下一个剧情点里,大师兄就会加入主角团。
而她兢兢业业的作死大计将更上一层楼,作得越狠,来日被孟诀报复得也就越惨。
好气,这难道就是恶毒女配的宿命吗?
贺知洲不见外,大大咧咧打了招呼:“郑师姐,你还在准备学宫的文试啊?”
天羡子门下的二弟子早就名扬整个师门,拿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别人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比较出淤泥而不染,硬生生学成了《五十年高考三十年模拟》。
当年一起上学宫的同僚,如今都成她老师了。
就非常尴尬。
“今日大家都来了,我哪能闷声念书?来来来,坐坐坐!你们很少见到孟诀吧?”
郑薇绮好不容易见到救星,能暂时脱离大师兄那张不停叭叭叭的小嘴,开心得不得了:“来,跟大师兄聊聊天!”
孟诀面色不改,剑眉星目间皆是笑意,朝他们点点头:“不久之后便是十方法会,不知诸位准备得如何?”
不愧是学神,一开口就是这件事儿。
十方法会,就是原著里的下一个重要剧情点。
与之前的小重山秘境不同,法会虽然也汇聚了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但比起只有金丹及以下参加、目的仅限于搜寻天灵地宝的小重山,要显得正式许多,亦严峻不少。
届时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纷纷到场,经过层层选拔后,最终会在擂台之上一决高下,属于真真正正实打实的战斗,放水划水都不行。
原身为了夺魁,往裴寂身上使了不少绊子,导致矛盾彻底激化。
宁宁心头又是一梗。
郑薇绮瞪他一眼:“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些事?”
末了又扭过头来,咧嘴笑笑:“师弟师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院子,不如带你们看看我的宝贝存货!”
说是“存货”,其实就是卖不出去的压箱底物件。
她说罢便离了木桌,闪身来到一个梨花木木箱前,轻车熟路地将其打开。
有阳光从窗外慢悠悠踱步而来,宁宁看见了箱子上随光起舞的灰尘。
“卖不出去的东西,多是些衣物。”
郑薇绮说着露出戚戚然的哀婉神色,掩唇长叹道:“只可惜无人情愿将它们穿在身上,我哪怕想要看看这些孩子上身的模样,也是种难以企及的奢望。”
那神态,那语气,活像个嫁不出女儿的老母亲。
贺知洲在这种事上最为热心,义不容辞地上前一步:“别担心,这不是有我们吗!”
郑薇绮垂下眼眸,袖子还是遮在嘴巴上:“当真?可它们不受喜欢,长得也不好看……”
“我绝对不嫌弃!”
郑薇绮幽幽瞥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贺知洲总觉得心头一寒,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于是郑薇绮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
再回过头来,手里赫然拿着好几件衣物,红的粉的绿的花的,就是没一件人能穿的。
而且,贺知洲好像发现。
这些全是天杀的女装。
他总算明白,郑薇绮当初在钓他上钩时为什么要用袖子捂住嘴了。
这个女人……她在狂笑啊!
偏偏那蛇蝎心肠的毒妇还笑得天真无害:“那就多谢诸位了。”
贺知洲:“呵呵。”
贺知洲:“我觉得——”
“同门之间,哪里需要多言感谢。”
他话没说完,就听得一旁的孟诀开了口,那叫一个清风霁月,儒雅随和:“这些衣物,便交由我们试穿吧。”
贺知洲:?
不是吧孟师兄,你读书读傻了?这是女装啊!女装!
他好想拒绝,却又听见孟诀的声音:“正如方才贺师弟所言,我们绝不会嫌弃。”
算你狠。
贺知洲努力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的呢,哈哈。”
等他答应下来,在场几人便不约而同望向裴寂。
沉默寡言的小少年如同误入狼窝的羊,哪怕冷着脸抱着剑,也逃不开待宰羔羊的身份。
郑薇绮:“小师弟……”
裴寂看看她,又看一眼宁宁满目期待的模样。
抱剑的指节略微用力,垂眸应了声“嗯”。
于是宁宁、裴寂、孟诀与贺知洲一人走进院落里的一间小屋,郑薇绮留在房间里耐心等候。
贺知洲是第一个出来的。
他穿了条浅粉色广袖月华裙,长裙褶皱众多,随着步伐轻移,宛如淡薄月色随风晃动,端的是轻软典雅,步步生姿。
郑薇绮拼命忍住噗嗤笑出声的冲动,为了不让贺知洲发现自己上扬的嘴角,当场起身一个倒立。
当你嘴角忍不住要勾起来的时候,如果能倒立起来,这样原本要往上弯的嘴唇,就会向下撇了。
有理有据,不服不行。
——个鬼啊!这种连掩耳盗铃都算不上好吗!是谁给你的勇气,在倒立之后笑得那么放肆啊!
贺知洲只想给这毒妇一剑,忽然一道推门声随风拂过耳边,让他下意识转过头去。
宁宁与孟诀不知道在磨蹭些什么,第二个出来的居然是裴寂。
他显然不明白女子装束的穿法,一袭湖蓝色流仙裙被穿得歪歪扭扭。
不过这位皮相极佳,哪怕着了衣衫不整的女装,竟然也能显出几分勾人的媚态,脖颈间莹白一片,有如无暇美玉。
裴寂面无表情,穿女装穿出了砍人的架势。
等他俩出了房间,宁宁与孟诀竟然同时推开门。贺知洲本想看看那位惊才绝艳的孟师兄女装模样,没想到满心欢喜地一扭头——
为什么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根本没换衣服啊!!!
贺知洲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他神志恍惚,似乎问了一句:“孟师兄,你的衣服……”
万万没想到,孟诀那厮面不改色地淡淡笑笑,用最漫不经心的话,说出最杀千刀的台词:“我不那般说,你们怎会答应?”
宁宁也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师兄师姐传音告诉我了,只要在房间里慢慢等你们俩出来就好——你们好漂亮啊!”
贺知洲:?
贺知洲:???
你们所谓光风霁月、谦谦君子的大师兄,原来就是这种人吗?啊?小家伙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再看裴寂。
他曾经多么冷漠炫酷的一个小男孩,此时却满脸无措地抓着裙摆站在原地,耳根还有浅浅的红。
活像个被骗了房子孩子和老婆,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老实人。
太惨了,太惨了。
——你们不是人啊!居然欺负老实人!忍心吗!你们心里欠他的用什么还!!!
“你怎么也换上了?”
宁宁离裴寂最近,像阵轻轻的风走到他身边,虽然在努力憋笑,嘴角的弧度却再明显不过:“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他们也传音告诉你了,这次是来合伙整贺知洲呢。”
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直接笑了出来。
裴寂皱着眉,只觉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耳朵不知怎地燥热不止,心里的承影则嚎啕大叫:“他可不是为了你,不想让你孤零零穿那些丑丑的衣服吗吗呜呜呜!你忍心这样对他吗宁宁!他都这么努力地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