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Anecdote(第3页)



 是矮的古典杯基本型,透明中带着侧面切入的黑红和金色,揉在剔透多变的刻花中。


 一面像蝙蝠的翅翼,一面像密密麻麻的血管经络。


 仿若嗜血恶魔手中的血酒杯。


 她双手捧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用亮着碎光的笑眼看他,“许砚谈,这杯子叫什么?”


 许砚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紧皱的眉眼不曾松开,却还是回答她:“大场硝子的恶。”


 岑芙听着,点头,然后捧着这杯子稳稳地放到餐桌上。


 许砚谈的手一直举在半空,在她腰畔,不是怕她摔了杯子,而是怕她喝多了站椅子上不稳。


 眼神追随她,任由她胡来。


 然后岑芙又去拿第二个杯子,还是问他:“这个叫什么?”


 “江户切子的曙光。”


 “这个彩玻璃呢?”


 “意大利手工私房的,圣家堂。”


 岑芙就这么一个个不厌其烦的,用双手捧着,把里面封存的漂亮杯子一个个拿出来,稳稳地放到外面。


 一开始并不懂她的许砚谈,在看着她一趟趟机械式又虔诚的动作后,原本紧着的神色一层层裂松开来。


 护在她腰旁的手,指端神经性地抖了下。


 如碎裂的冰面,如破壳的雏鹰。


 他似乎懂了。


 就这么拿出了二十多个杯子以后,岑芙终于累了,她喘着气,偏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他们彼此都自成吸引万物的银河系旋涡,碰撞在一起,万物崩溃,搅碎在他们对视中迸裂的炙热里。


 看着他这般动容的眼,岑芙忽然就掉了眼泪,哭着笑:“许砚谈,别怕。”


 “你看,我护它们护得好好的呢。”


 你的阴暗,怨惘,狂性。


 此刻被我捧在手心里,重见天日。


 不要憋在里面了。


 不要怕被摔碎,不要怕再听到那声音。


 我都会保护好。


 所以。


 岑芙探身,搂住他的脖颈,把自己的脸埋到他的颈窝处,委屈一拥而上,哭腔闷闷:“不许离开我。”


 “也不许…不需要我。”


 就算有一天他们都离去,你还有我。


 许砚谈眉头一压再压,最终无法控制住那喷涌的浓烈情绪,摁着她的腰后把人抱进怀里。


 他小看了岑芙,也做错了事。


 此刻的她,柔软又强大。


 料不到他许砚谈也有一天,会这么需要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


 缺了她就无法呼吸。


 “错了。”他额头恰好抵在她心脏的位置,听着她的心跳声,他阖上眼,扫去疲惫,认栽:“我错了。”


 岑芙搂着他的脖子抬起脸,两人额头抵额头。


 她酒醺的气息和他干净清冽的融合在一块,互相包含。


 “我也需要你。”岑芙喝醉了酒,不仅大放天性,而且不再扭捏,把心里话全都兜了出来,她贴着他的嘴唇,在吻上去前一秒说:“我也会想你…”


 一天见不到,她都折磨难眠。


 许砚谈眉心一跳,搂着她腰的手臂直接下放到她屁|股的位置,把人整个从椅子上单臂托了起来。


 岑芙被吓到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就以考拉抱的姿势被他吻住了唇瓣。


 以湿润交换的亲吻,湮灭了所有隔阂和别扭。


 灯光在奇形异状的酒杯上反射着不同颜色,不同形状,如钻石璀璨,如玉翡剔透。


 囊括着,酿造着两人重叠的身影。


 碎碎的啧砸声顺着空气为介质,在玻璃酒杯之间穿梭。


 时不时带着她略有哭腔的喘气。


 许砚谈尝到了她柔软舌头上留着的酒味,松开她给她换气时间的这会儿,侧头将自己唇上的灼热印在她散发着香味的脖颈上,还不忘调嘲一句:“威士忌?”


 “少跟他们喝这种次酒,掉价儿。”


 “你男朋友有的是好酒。”


 他的吻和气息一扑落到她颈侧,岑芙浑身的火就烧了起来,被情|欲撩动的波涛覆盖了醉酒的那点混沌。


 岑芙控制不住地加粗了呼吸,心里面和身体外面都察觉到了需要什么的那股麻痒。


 在这个夜晚,恰好回来的许砚谈,再深一度的坦白与灵魂交流。


 让岑芙对他的依恋,逐渐登为了迷恋。


 从拥有感,化为了不可控的占有欲。


 他抱着她,她双|腿|夹|紧他的劲|腰稳住自己。


 岑芙腾出双手,二话不说拉开外套拉链,直接脱|掉扔到地上。


 里面仅剩的圆领卫衣单单薄薄的。


 岑芙双手重新勾住他脖子,指尖指腹蹭着他尾发下的肌肤,青涩地勾,直白地惹。


 酒意早就散去将半,可她却依旧扯过充当良机。


 “许砚谈。”她糯糯开口,口齿还有些模糊。


 许砚谈灼灼双目盯着她,坏劲儿和任由她造作的惯宠融在一块,成他眼里的光。


 他指缝间漏出她身上的肉,是体格差之间爆溢出的最强张力。


 “我们…”即便还有几分醉酒撑着胆子,可真当开口的时候,岑芙又羞了起来。


 她为了给自己壮胆,也为了给自己再考虑一次的时间,岑芙低头,又含住他的嘴唇,亲了亲。


 离开的太快,擦出的一声“啵”声再次令岑芙半身激颤。


 “我想要。”她承认坦白,想全部拥有他。


 岑芙对他展露出自己的盛大欲|望,几分撒娇,几寸渴求,“和我做,好不好。”


 ……


 夜风将白色的窗帘掀起。


 少女的房间夜晚无人。


 隔壁火热。


 岑芙被他有些粗|暴地扔进灰色的床里,呼吸剧烈,随之感受着猛然压下来的男性气息,视线是撑在自己身上的许砚谈,还有一片白的天花板。


 两人亲了很久,从鼻尖,嘴唇,下巴,最后到她的脖颈,锁骨。


 袜子里的脚趾忍不住发蜷,岑芙咬着嘴唇感知全新的情绪。


 真是如浪潮般,浮力和强势的浪支配着人的行动,反抗不得。


 崇京的供暖即将结束,这个时候地暖已经没有深冬时那么充足了。


 可是屋子里空气热得如五月花繁。


 岑芙早就在其中醒了酒,在冷缩中感到了畏惧。


 害怕的时候,她偏头对上他灼烈的眼神,又被他牵引着向前。


 她明明未被束缚,可是却任何动作都做不出来,像个没有行动力的娃娃,随着他支配。


 只会蒲扇着眼睫,瞧着他,揭开自己。


 享受着他,享受其中的餍足神色。


 明月高挂。


 他将蝴蝶的最后一层蝉衣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