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你管这叫谋士?千里江风
195. 195(二合一) 李傕夺权(第2页)
这是一种完全不平衡的攻守。
颜俊心中慌乱不已。
但在朝着城下看去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这支队伍的统帅。
先前她还颇为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太热了,可短短小半个时辰不见,她已经甲胄在身,刀兵在手,朝着城头看过来的目光中只剩下了一片冷然之色。
在她左手漫不经心地以绢布擦拭右手所持长枪的枪尖之际,越发显出一派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而在她的身边,先前在武威郡负责屯田的赵云也已经披挂上阵。
颜俊一度觉得,赵云能让那些卢水羌人信服,又在处理庶务上有种不像武将的谨慎踏实,着实是属于好脾气的那一类。
可此时再见,他只看出了一点。
对方分明是乔琰一手栽培出来的心腹手下,在这种武力胁迫的压境中,展现出的是如出一辙的攻伐之气。
但凡乔琰在此时一声令下,他立刻便能带着他身后的队伍冲入城中,取了敌人的首级。
甚至在他身后的也并不只有军屯初立之际带来的并州军,还有听说乔琰要进攻姑臧城快速从祁连山脚赶来的羌人。
这才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聚拢起了这等数目的围城人手。
在这些羌人的眼里,姑臧城中的豪强世家对他们可没有多少恩德,反而是乔琰给他们提供了过冬的场所,做工挣钱的岗位,眼看着屯田地也将要迎来收获。
那么在收获之前多打个姑臧城算什么!
说不定还能让他们从城外住到城内去。
颜俊还没来得及开口,同样闻讯而来的武威段氏家主已朝着城下问道:“乔并州这是何意?我等对您并无不敬,我段氏子弟中确有效力于董卓麾下之人,可一家之中也非同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段氏家主第一反应就是,乔琰的围城是来找他的,毕竟段煨就是他口中的效力董卓之人。
乔琰以一声嗤笑回应了他的质疑,“我既然先前能跟你们和睦相处,未有论罪之意,怎么可能是因为段忠明的缘故来找你们的麻烦。我找的是他。”
她手中的长枪一抬,指向了颜俊的方向。
“劳驾给我个解释,足下所说,拉拢马寿成,意图重掌凉州是什么意思?”
颜俊觉得城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连带着后方并未登上城墙的民众,都看向了他的方向。
顶上的日头原本就还未转入西沉,尚处猛烈之时,现在又加上了这么多道目光,简直像是要把人给点燃了。
颜俊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觉得庆幸,还是应该觉得无奈,因为乔琰的下一句:“我想以他的年纪和身份,决定不了武威颜氏的方向吧?请主事者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动用了这种兵马围城的势力要个交代,怎么都不可能是轻拿轻放的。
颜俊朝着自家祖父看去,见他面上一派决绝之色。
事实上,趁着丝路撬乔琰的墙脚、把马腾挖过来这种决定,并不只是他们颜氏一家下的。
这是河西四郡的共同认知。
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铺后路而已,算不得什么背叛,只是没想到会撞上乔琰这种较真的人而已。
如今形式比人强,他们也只能咬牙认下了。
可若是乔琰非要让他们以血为代价,那他们也只能拉着整个河西四郡下水了。
在这一片死寂和令人几乎眩晕的暑热中,城下的统领者一字一顿地说道:“请颜氏交出能掌控武威的资本,否则——”
“我看诸位是觉得,我光在高平城和金城动刀,还不够让诸位长个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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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乔琰领兵退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颜俊直接腿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脑海中还回荡着乔琰离开之前所说的话。
“我在凉州只有一个底线,谁也别想从我背后捅刀,没做成的便罢了,真有做成的,策反羌人和叛军势力也好,联络董卓也罢……”
“我必将其全族斩首示众!”
颜俊刚想到这里,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上挨了一脚,祖父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起来!坐着像是个什么样!”
他回头看去,便见祖父的脸上比起先前好像衰老了不少,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疲惫。
也不怪祖父会有这样的表现,他们武威颜氏这次可算是大出血了。
何为掌控武威的资本?
无外乎就是人与财。
颜氏所掌控的田地在这种兵临城下的威胁面前,除了交到乔琰的手中,没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这些田地原本就和卢水河岸的军屯之间没有太明显的分界,现在直接被合并进去,简直毫无违和感。
连带着在田地上负责经营耕作的农户,都被一并划拉到了乔琰的手下。
一箱箱的财宝也被从姑臧城中的颜氏族地内搬了出来,在城外铺成了一片令人目眩的宝光,更让其原本的拥有者心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些东西很快被乔琰清点之后送走。
连带着地窖中珍藏的葡萄美酒和酒器都没被放过。
颜俊一想到自己先前还用这美酒宴请过乔琰,他就恨不得多扇自己一巴掌。
他若没这么做,对方也不会在没找到酒的情况下继续朝着地下挖掘,直到将地窖给全部翻找了出来。
好在……
“好在人还没事。”颜俊听到祖父说道,“我们这次算是给各家挡灾的,他们若是不想被我们玉石俱焚地攀咬出去,就最好是补偿我们的一部分损失。”
“也好在这乔并州到底是少年人,手段稍显柔和了些。”
若是换了他在乔琰的位置上,必定要借助此事,让人再不敢对她做出什么挑衅的举动。
起码得见一见血,才足以建立起这个威胁。
现在这不上不下的一出,只让人觉得她对凉州世家之间存有的合作想法依然不弱,以至于那句“真有做成的,必为她斩首示众”的威胁,还是带着轻拿轻放的意味。
这显然不只是颜俊祖父一个人的想法,也是被她无声盯上的汉阳四姓的想法。
“到底是年轻人啊……”
然而此时坐在程昱对面的乔琰说的却是:“我会教会他们一个道理的。我既是奉先帝遗诏来清君侧的,自然是要跟先帝学习一下的。”
典韦在旁嘀咕道:“他有什么好学的?”
乔琰回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
程昱这种向来稳重的,都差点因为乔琰的这句话没能绷住自己的表情。
汉灵帝的兔子急了会咬人,是在被世家和大将军的势力所逼迫的处境下,选择将乔琰给擢拔到并州牧的位置上,又在临死前谋划起诛杀何进之事。
而乔琰呢?
大概是在武威颜氏意图策反马腾却并未成功的情况下,念在和凉州世家之间的关系尚可,对其网开一面,破财免灾便也罢了。
但当汉阳四姓勾结董卓作战之际,她就只能血腥镇压了。
在这一套逻辑下,谁会觉得汉阳四姓是被她活生生扣上的罪名?
她多无奈啊……
现在她就无奈地因为人手不足,在临近秋收的时候,将汉阳位置的守军给撤离出来了一部分,转移到了武威郡和金城郡的所在。
又请汉阳太守与当地豪强协助留意三辅方向的动向,以示她对颜氏动手只是个特殊情况,并没有怀疑其他各家的意思。
但真正在这场秋收之前的调动,是从并州的方向又运送过来了几十架床弩,令徐晃所率领的先登营队伍,以及其他从并州征兵的部从也开赴凉州。
自冬日便迁移到大小湟中的羌人之中,愿意参战的部分,被调度往东抵达榆中。
武威郡军屯中调度出了一支,翻越乌鞘岭而过,驻扎在媪围城。
大概唯一没有做出明确人员调度的,只有身在高平的皇甫嵩。
按照乔琰与他所说,秋收之后凉州民众手中有粮,此时他们不至因大汉兴兵而趁机动乱,故而请皇甫嵩务必监督好火石寨军屯的秋收情况,以及接收好从并州调度过来的一部分军粮。
做完了这些安排,乔琰才开始整理这趟丝绸之路的收获。
为了确保这些通过无本买卖得到的大宛宝马能够成功运到,这一趟丝路之行除了葡萄种子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东西带回。
不过光是这五百多匹马已经是极其了不得的进项了。
在乔琰召集来自己手下将领的时候,吕布的眼睛瞥都没瞥地上那些从颜氏捞来的进项,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些大宛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