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第2页)

“而诸位亦是在军中声名赫赫,所以贪墨军饷,一个个吃得膀大腰圆,房中养着一十八房美妾,连刀都拿不动的蠢货。”

她这一开口,还真并非是瞧不起谁,就是说他们这群武将,都是群没用的酒囊饭袋而已。

周围安静得可怕,那些个文武百官,何时见过这么不留情面的说话方式。

想要反驳,都找不到任何的字句来与其对峙。

为什么?

因为昊周来时,唯一赢下了比武,让场面不那么难看的人,是温月声手底下的章玉麟。

因为温月声自己能骑马射箭一箭穿日心,因为在之前的四大守卫军演练中,被她训了不过十几日的城北校场,已经一跃从最差,晋升成为了最优。

他们能有什么脸去反驳她的话?

是说自己不是废物?不是蠢货,还是说自己真的能够与那章玉麟一战?

“皇上。”温月声声色冷淡:“今日诸位大人所言,亦是我想说的。”

“凡官员,亦或者是将领,在其位无法谋其政,而是中饱私囊,蠢笨如猪的,都应该滚。”

“军中不缺将领,更不缺勇猛之士。无能无用还利用职权贪墨军饷,结党营私的,不光要退位,还得要死。”

见得武安侯还要开口,温月声冷声道:“怎么?你还想要证据?”

“你是要你贪墨军饷所得的账册,还是要你笼络兵权强求底下的将领为你所用的证词,或者是可以指认你一切所为的人证?”

那天被拖走的,不只有忠勤伯,还有他家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还有那些可以堪当一切证据的证物。

她让人呈给皇帝的,仅是冰山一角。

而没在军中直接杀他,是因为杀他一人不够,要杀,就要杀尽所有为他所用,一直以来利用军权,压榨底层将士,剥削普通将领,尸位素餐的所有人!

“来人,给武安侯好好看看他的证据!”她一声令下,外面候着的武将,便将此前就已经备好的账册、忠勤伯府内查抄出来的一应东西,甚至还有那日在城东大校场上,温月声特地留下没杀的将领。

她所掌握的,远比这些人所想象的还要多,且从物证到人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着一套格外特别的东西。

那便是——

武安侯私藏着的一套黄金甲胄。

大徽甲胄,一向都有规制,各个将领能穿什么不能穿什么,皆是写得清楚明白。

这套甲胄,在他年纪渐大,忠勤伯得用之后,他将其赐予了忠勤伯。

忠勤伯将其藏在了自家的密室之中,还有专人看管着。但这甲胄是谁所赠送,又是谁差人打造,均是有迹可循。

这是一套用纯金所打造的甲胄,上面镶嵌了各色的宝石,其奢靡程度,就已经远超过了许多人的想象。

更别说,这套甲胄的存在本身就是越轨。

多年以来,能身披金甲的人,皆是皇室中人,而他武安侯,又算是什么皇室中人?

上首的皇帝,神色瞬间冷沉如霜。

其实多年以来,皇帝未必不清楚这武安侯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大徽武将之中,能用之人实在是太少了。

武安侯若是身死,在他之后能够用的人,怕也是不多。

却没有想到,他之容忍,便让他越发蹬鼻子上脸。

“皇上。”温月声转过头,看向了殿上的皇帝:“如他们所言,若一并将他们拿下,少不得要造成了军中混乱,人心动摇。”

“是以,我的建议是……”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一个一个地杀。”

满殿死寂。

那些个因为她确实手握切实证据的将领们,正在惶恐不安,慌乱至极时,听到了她的第一句话,还以为自己还有存活的可能性。

毕竟一次性处死了这么多的将领,对于殿前军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

可谁知,她竟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你……”那武安侯指着温月声,险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厉毒辣,做事情这般赶尽杀绝的人。

可在温月声的目光之下,他连带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甚至说着自己从军多年的话,那隐匿在了官袍底下的腿,都在隐隐颤抖。

一个个杀?她真的当他们这些个人是猪吗?

然而武安侯等人,一直以来因为掌握了极大的军权,是以将自己的位置看得太过重要了一些。

守卫军中的将领已经被温月声大换血了一番,如今尚且还跟着他的,除去了一些站在了同一个利益链里的权贵之外,大多数都是他身边的,或者是那殿前军的将领。

他们的影响力,还没有到了扩散到了整个朝堂的地步。

殿前军只是禁军之中的一个,并且还不是影响到了大局的皇帝亲卫军。

而这个京城里,也不只是他武安侯一个人能用。

镇国大将军、忠勇侯等人在,大局之上不可能混乱到了哪里去。

反倒是他,只要丢掉了手中的权柄,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以退为进,殊不知,温月声等着的,就是他带着他身边的人一并跳出来,然后,再一个个地,将他们所做的事情全部清算。

他们不是章玉麟,并非没有不可替代性。

更重要的是……

温月声目视着那武安侯身侧的那些将领,目光扫过了他们,落在了外面一个个穿着甲胄的殿前军的身上。

她冷声道:“凡所空出来一个位置,在接下来的三军汇演中,表现优异之人,皆可争夺顶上。”

静。

有那么瞬间,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在这殿内的许多人,都清晰明白地听到了那些将士兴奋的呼吸声。

而与这些人相比,武安侯所感觉到的,是一种确切的窒息之感。

他从前肆无忌惮,利用职权便利而行事,且高高在上,凌驾在了这些将士之上,将他们当成是牲口一样呼来喝去的时候,大概从未想到过,有遭一日,他会有今天。

他与那些个受身份地位所限制,只能够屈居他之下的将士的身份,彻底调转了过来,他才是那个真正意义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