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第3页)
而旁人,则是成为了那把悬在了他头顶上的刀。
温月声说得再过清楚明白不过的了,只要有人能力手段均能够在他之上,那便是他的死期。
说一个个的死,且还是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拥有的一切,被他人所侵占吞噬之后,再走向了死亡。
“每死一个废物,就能够多一个可用之人。”忠勇侯反应过来后,眼中划过了无数的情绪,最后那瞬间,属于军人的亢奋和热血涌了上来,他高声道:“好!此计甚好!”
在他身后的吴勇,亦是满脸兴奋之色。
他都能够想象得到,武安侯自来赖以生存的,就是他建构之下的整个军权,可今日温月声的话传出去之后,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们的命,将会是别人平步青云的阶梯。
而他们从前施加在了旁人身上的恶意,将会以十倍、百倍甚至是千万倍地折返回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
是死,但比起凌迟,还要更加痛苦。
因为他们将要看到的,是从前一起作恶的人,如今一个个被宣判死亡。
而最为恐怖的是,上首的皇帝在听到了温月声这一番话后,竟是应道:“准了。”
满殿皆惊。
那武安侯当下已经是惊慌失措,他高声地道:“皇上!臣是冤枉的,那些事情皆是忠勤伯背着臣做下的,跟臣没有任何一点的关系啊皇上……”
“皇上饶命!”他身边的那些将士,更是疯了跪下磕头求饶。
他们皆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冤枉?”殿上的皇帝冷眼看向了武安侯:“这甲胄之上,还有多年之前,朕赐予你的东珠。”
“张丞,你真的当朕已经年老不中用了吗?”
那武安侯听到了这番话之后,当下便是腿一软。
他在朝为官多年,当然知道这样的甲胄他碰不得,是僭越。
但掌握权力多年,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般,什么碰不得的东西,什么明令禁止,他就偏要去碰。
若说他因此产生了什么谋逆之心,那是全然没有过的。
他只是贪婪,贪婪地想要一切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且过后他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妥,方才会将这一套甲胄赐予了忠勤伯。
可笑的是,早些年他想起这套甲胄,问忠勤伯时,对方信誓旦旦地告知他,因为这个东西逾矩,他早就已经让人秘密销毁了。
也正因如此,忠勤伯被斩杀之后,他气恼愤怒,却唯独没有恐惧。
因他在军中德高望重,因他有功在身,更因为殿前军绝大部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皇帝要用他,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地让他死。
他想到了一切,唯独没有想到。
他年轻的时候都会被权力所迷,而造出了这一套黄金甲胄,忠勤伯的如今,比起他的从前尤甚。
他会造黄金甲胄,忠勤伯又怎么可能将这个东西销毁?
眼下此物一出,就成了他一切谋私的铁证!
将会成为夺取他性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武安侯紧盯着那套黄金甲胄,盯到了双目刺痛,方才一口血喷涌了出来。
殿上瞬间乱成了一片,慌乱之际,这人竟是还恶从胆边生。
那双昏沉沉的双目,在扫到了旁边穿着笨重的礼服,并不方便行事的温月声身上。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他这些年所经营得的一切,那双眼睛变得赤红。
在所有的人皆未有反应过来,大殿内人来人往,身边许多人都在跪着求皇上开恩时,他竟是骤然从自己的皂靴之中,抽出了一把短刀。
这刀很小,今早在上朝之前,他心绪不宁,是以将其捆在了那皂靴的内侧。
却怎么都没想到,他这胡乱之下的一举,今日竟是真正地派上了用场。
在那混乱之中,他疯了似的举刀,疯了似的往温月声的身上刺去。
她的出现,拿走了他这辈子最为看重的权力,且还要让他身处在了权力的最底侧,受那样的凌迟。
那他今日,就要她血溅大殿之内,死于当场。
武安侯已接近于疯癫,他年轻时武艺确实极佳,骤然爆发之下,殿内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看到了他手中高高举起的短刀之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郡主——”当下,无数人神色大变。
眼看着那泛着冷光的刀,将要落在了温月声雪白的脖颈之上时。
离着那边很远的渭阳王眼眸瑟缩,他听到了身旁被温月声打至重伤,至今都还只能坐着来参加早朝的萧缙高声道:“思宁!!!”
声音尖锐刺耳,令得殿内之人皆心头发麻。
然就在萧缙喊出了这一声之后,在这殿内无数人的注视之下,那个对于危险仿若一无所知的思宁郡主,竟是在那冰冷的刀刃将要刺入了她的喉咙时,抬手——
她那只素白纤细的,仿若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手,直接握住了武安侯那只行凶的手。
随后轻撇,带着那只手,笔直且准确无误地,直接贯入了武安侯的咽喉之中!
满殿死寂。
咔擦。
那把短刀,直接断裂在了她的手中。
武安侯的眼眸大睁着,似是致死都不清楚方才那片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的身躯就已经轰然倒下。
砰!
他倒地之后,发出了一声无比巨大的沉闷声响。
而在他跟前,温月声面无表情,目光冷睨地看着前方。这所有的事情,皆是发生在了一夕之间,待得反应过来了之后,无数人皆是神色茫然。
只因……
就在刚才,他们所有的人,亲眼看见了这位状似柔弱的思宁郡主,在大徽的皇宫中,皇帝跟前,这太和殿之上,亲手杀了一个欲将她杀死的人。
出手利落狠辣,且不带任何的犹豫和丝毫的表情。
她就这么毫不拖泥带水地,用武安侯带入进来的刀,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