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西西特
第89章 春江花月夜(第2页)
陈子轻对此无法理解,邢剪不止是喜欢,那种程度已经超过了迷恋,每次都不舍得退离,仿佛是想一直和他唇齿相依。
深更半夜,陈子轻在被子里说: “别把我嘴咬破了,不然二师兄又要问。”
"好,不咬。"
说话就是放屁,咬上来的时候丝毫不迟疑。
陈子轻从被子里爬出来,两条手臂伸出床沿垂在半空中,从指尖一路往上都淋了春雨,沾了鲜艳的红花。
邢剪把他拖回被子里。等他再出来
时,三魂六魄都散了。
邢剪抱着他,汗热的手掌拢住他的肩头,爱不释手地一下一下抚摸,眉目懒散道: “昭儿,你别觉得师傅管着你是,到了炎夏,怎么都依你。"
炎夏?时期都有。陈子轻心头一动,难道邢剪不是局外人?只要顺着这个思路走,就是邢剪把他救了,或是邢剪认识的人把他救了,总归都和邢剪有关。
陈子轻疲软地梳理头绪,早在他说出自己被下毒小臂紫黑的时候,邢剪就叫他老实待着,不往外乱跑就不会有事。
那是邢剪的暗示跟警告。
他被割腕了,邢剪会更谨慎,生怕他再出事。
为了不让邢剪操心,他应该听话。
可他的任务没完成啊,目前他只锁定了范围,圈住了最大的嫌疑人,还没有去确认。
陈子轻越发觉得邢剪不是局外人,因为他解锁的信息里交代过一件事,对邢剪来说,捞尸才是主业。
邢剪一个开义庄的师傅,却把捞尸放在第一位,他捞的只是尸体吗?吃水江的水下除了沉尸,还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呢……陈子轻扭头去看很喜欢他的男人: “邢剪。”
邢剪愕然。
陈子轻说: “我做梦都想让给我下毒的人死。”邢剪把他捞进怀中: “那就等着。”
陈子轻想把头抬起来,被邢剪一掌摁了回去,磕着他的胸肌发声: "等着?"邢剪咬他耳朵: “不是你说的恶人自有天收?”
陈子轻悚然一惊,当时他那么劝翠儿的时候,邢剪离他的距离可不近,对方竟然都能听得到!邢剪真的没有功夫在身吗?
【你的师傅只是体格强壮高猛,天生耳力惊人】
好吧。
陈子轻的脖子里有点疼,邢剪在用短硬的青渣蹭来蹭去,他越躲,邢剪蹭得越起劲。
其实他等是可以等的。现在就看张家那紧闭的大门什么时候开,被什么打开,他这个任务不光要找到杀死原主的凶手,还要看着对方入土,后半部分容易出岔子。
万一尸首被啃没了,或是找不到了,那怎么入土啊。陈子轻不一会就在邢剪的手上气喘吁吁。
“昭儿,你想要的东西,师傅都会一样一样给你。”
邢剪不
跟他小火慢炖,干柴烈火烧个透:"师傅想要的东西,你也该给师傅。"
陈子轻心想,我给你了,你会有小幸福,大苦难。他嘴上说: “那你先让我见到姜小姐。”邢剪一拳头捶在墙上: “老幺!你可真会跟师傅谈条件!”陈子轻哽着脖子: "你答不答应?"
“我若是不答应,现在就强要了你,你能奈我何?”邢剪把他从被褥里拎起来,放在腿上,面部轮廓模糊不清, "你是要偷摸捂着屁股去秀才那里,还是哭哭啼啼地去找你大师姐和二师兄,让他们以下犯上替你报仇?"
陈子轻舔了舔嘴上的伤口:"师傅啊……"
“别叫我师傅!”邢剪吼。
陈子轻胆战心惊: “那我叫你名字?”
邢剪只低喘,没开口。
陈子轻会意地扒着他的肩做起来,凑到他耳旁: "邢剪。"
邢师傅得喉头一滚,很没出息地应道: "嗯。"
他捏住小徒弟的下巴: "为什么非要见那个姜家小姐?"
陈子轻庆幸是在黑暗中,不用直面邢剪强硬猛烈的目光,他含糊道: “聊几句,问一点事。”邢剪沉默不语。
小徒弟讨好地亲上他的耳廓,左耳。
这是小徒弟最爱亲的地方,轻轻软软的触感从耳廓延伸到他心里。邢剪心痒难耐,咬牙道: "行,我让你如愿!"
陈子轻没想过邢剪要怎么做到,所以邢剪叫上他,管琼,魏之恕,还有他很在乎的秀才去庙里烧香,他就去了。
进了庙里,他也全程听邢剪的话。
直到他被邢剪带去一个禅院,见到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妙龄女子,他猛然回头,邢剪不在他身后,去外面给他把风了。
他快速定定神,打量面露震惊的女子,听她欲言又止地说道: “崔郎,你怎知我跟大哥来这里为家人祈福?"
姜明礼也来了?陈子轻开了个小差,邢剪把管琼跟魏之恕支走了,魏之恕不会遇到姜明礼吧?迎上姜小姐温柔的视线,陈子轻道: “只是碰巧。”姜小姐没有审视他是否撒谎,只是喃喃自语: "天意。"
陈子轻抓了抓后脖子,哪有什么天意,不过是蓄意为之。原主跟她到底是不是散了啊?【你们不曾在一起过,门户的横沟永生跨不过去,你们互相动过心,没有戳破那层窗纸。】陈子轻的心理负担没那么大了,他舒口气,笑道: “姜小姐近来可好?”姜小姐听着他的生分称呼,眼里一闪而过黯然: "好。"
末了问: "你呢,好不好?"
“我也好啊。”陈子轻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
古树翠绿,姜小姐在树影底下站着,很有分寸地询问: “你的小臂和手腕为何缠了布条?”
陈子轻随口糊弄: "我想穿长衫又怕被笑,就拿布条把露在外面的地方包上,当作是长袖。"
姜小姐深深看他: “你变了许多。”
陈子轻笑了笑,对聪慧的大家闺秀说: "前段时间我在捞尸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江里……"姜小姐平静地听着,渐渐动容,红了眼眶。
“我的改变就是这么来的。”陈子轻心叹,是个善良的人,希望不会被这个时代的家族联姻毁了。
姜小姐背过身去,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转回来道: “福祸相依,你大难不死,悟出了多数人一生都悟不出的道理,心怀敞开,今后必定有所作为。"
陈子轻笑: “借姜小姐吉言。”
姜小姐与他相望,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人世无常,昔日眼里只有她的少年,如今眼里已经没有她了。姜小姐难免伤怀,却无可奈何。
春风在禅院飘荡,富家女与穷伙计隔得不远,又远得像隔着天涯海角。
姜小姐多愁善感,陈子轻则在想原主死亡当天除了跟队出来捞尸,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死亡前两天他都在义庄做活,再往前一天去过乡里。
那天会不会是去见姜小姐的?
陈子轻瞟了眼禅院的小木门方向,他抓紧时间问了出来。
姜小姐神情怔然。
陈子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这里丢失了一些记忆。”
姜小姐的眉心轻轻一拧: “可有看大夫?”
“看了,只是记不清了,不影响身体。”陈子
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恳求道, “还请姜小姐解惑。"
“那日你我约好在江边,”姜小姐轻咬唇瓣, "你说是最后一次见面,我不愿……我失约了。"
陈子轻若有所思,姜小姐没来,原主在江边等了一整晚?然后呢?撞见了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东西,和彩云一样被灭口?
可能性不小。
毕竟除此以外,他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陈子轻怕邢剪冲进来“捉奸”,那他骗邢剪说他跟姜小姐只是相识一场的谎言很有可能被当场戳破,因此他只问了这件事的情况就想着告别: "不打扰姜小姐了。"
姜小姐看出他的心思,在他开口告别前唤道: “崔郎。”
陈子轻暂时压下走人的想法,客客气气道: "不知姜小姐有何吩咐。"
姜小姐再次被他的态度伤到了,她知道他常在她的阁楼外面逛,她也知道他想接到从墙里飞出来的纸鸢。
但纸鸢只在墙内飞,一要去墙外便被她拉了回来。
姜小姐平息情绪接受命运: "家里已经为我定了一门亲事,我会在朱明时节乘船前往遂城。"陈子轻不清楚遂城是什么地方,远吗?
【在南方,很远。】
陈子轻说: “那么远啊。”
“是我为自己挑的。”姜小姐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语调轻慢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我想你来码头送我。"
陈子轻点头道: “我会去送你的。”
姜小姐没料到他答应得如此快,当下不禁雀跃起来,转而想到他们之间没有希望,心绪几番起落直至沉入海底。
她从袖中取出一物: “这个你拿走。”陈子轻瞪着她递过来的银票,烧个香还带银票?
姜小姐没解释这是大哥放在她这的,她只道: “你同我讲过,你想做生意,只是没有足够的银两供你支配,你掌去做你想做的事,实现你的梦吧。"
陈子轻唉声叹气,原主想发大财撞大运,只是为了能娶到你啊。他认真回绝道: “姜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银票我不能收。"
“也罢。”姜小姐不勉强。
/>陈子轻要和她告别,又被她拦截了,她收起银票,柔柔道: “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姜小姐凝望少年: “崔郎,你走近些,附耳过来。”陈子轻走到树下,弯腰听她说话。
不多时,陈子轻走出禅院,蹲外头的邢剪看他心不在焉,伸手拍在他小腿上面,他被拍得痛叫。邢剪捂住他的嘴,将他半抱到隐蔽角落亲了个够。
“几句话说这么久,一炷香都要烧完了。”邢剪醋意大发,忍了又忍才没闯进去。
陈子轻遭拍打的腿火辣辣的疼,铁定红了,他在邢剪的背上还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拍疼了。邢剪握住他的手,揉揉吹吹,他不好意思道: “回吧回吧。”
空气里弥漫着焚香味,今日的香客有不少,都在前殿,这边没什么人走动,方便邢剪动手动脚,他把小徒弟的手指扣进自己的假肢里: “姜家小姐清丽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