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第2页)





三顺憨厚笑了笑,拉着惊蛰坐下来。




明雨坐在自己床边,轻声细语地说道:“惊蛰,我问过三顺了,他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他的确知道,德爷爷和无忧是有过往来的。”




这种来往肯定不同于平日的交流。




三顺随着明雨的话点了点头,“无忧来找他的时候,我都是在外头守着的。”




三顺守门的活做得多,可也不是谁来都会守门,就算守着,那门会不会关上,那还是两说。




可是无忧每一次来找,陈明德都会紧闭门窗。




“德爷爷,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无忧。”三顺闷声闷气地说道,“很少单独叫他。所以我记得。”




他说得有些语序颠倒,不过其他两人倒也明白他的意思。




陈明德在北房,最喜欢的就是三顺,其次是惊蛰,其他的宫人,他的态度都是泛泛,顶多是和善。




这老谋深算的狐狸,想要在面上看出点什么,也是不容易。




只是三顺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久而久之,多少还是能看出来不同。




惊蛰:“或许,德爷爷一直都知道无忧的身份。”




明雨:“我问过三顺,他也不知道所谓的秘密是什么。不过,德爷爷倒是在每年的年底,会祭拜一个人。”




惊蛰扬眉:“祭拜?”




这事,他怎会不知?




三顺:“德爷爷一直是在午夜祭拜,而且,也不叫我进去。”




他是偶然有一回,在陈明德没关好门窗,不小心在缝隙里看到了一个小牌位。




只不过,以三顺这样的德性,哪里做得来什么偷看的事,自然是被发现了,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三顺从来没见陈明德那么生气过,简直是暴跳如雷。后来三顺发誓不对外说,这才让陈明德平息了怒气。




三顺这憨子,不说话则以,这要是说了,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明雨:“这不对呀,那你怎么和我们说了?”




三顺:“德爷爷不是死了吗?你们也不是外人。”




明雨明显是被三顺的话哽住。()




惊蛰忍不住低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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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顺的思路和想法,总是与常人有所不同,有时说着话,都能轻易把其他人给噎住。




要是陈明德还活着,知道这小傻子说的话,怕不是得拍着膝盖说亏了,早知如此,发誓的时候就应该让这臭小子死了都不能说。




不管是明雨还是惊蛰,都不约而同瞒下了陈明德死前曾经中毒这个消息。




而今事情还不够明确,三顺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再将这件事扯出来,不过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们几人聊了一通,明雨将惊蛰送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一时间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谁先停下动作,就看到明雨转过身来,对惊蛰轻声细语地说道:“无忧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惊蛰:“……好。”




明雨抓耳挠腮,叹了口气。




“你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倒霉入宫。”他道,“明明无忧,立冬的事情,也与你没什么关系,你知道了,却总是会在意。”




惊蛰笑了起来:“难道你就不在意?”




明雨:“我是在意,可也就是这样。你呢,只要能让你觉得是朋友,出了事,你就总想着要知道个真相。只是惊蛰,这世上知道了真相,未必是好事。”




他拍着惊蛰的肩膀。




种种痕迹表明,无忧可未必是个好人。




他守在北房,如果真的要不择手段拦住人,那或许,有些事情,就未必是他们先前想的那样。




暗卫啊……




惊蛰回想着无忧笑呵呵的模样,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明雨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见惊蛰沉思不语,突然说道:“那你想没想好,要怎么和容九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惊蛰捂住了口鼻。




明雨唔唔了两声,发现挣扎不了,就用眼神表示对惊蛰的谴责。




他提起这话,可不是为了这个待遇。




惊蛰轻哼了声,“你再说这件事,我就让你憋死。”




这明雨可就不答应了。




两人在宫道上打闹,一听到脚步声,连忙松开收敛了身子,待神色肃穆地与其他宫人擦肩而过,再没有半点声音后,两人才对视了一眼,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后宫若是死了个康妃,并不怎么重要。毕竟这一二年来,后宫出的事,难道还少了吗?




可这个康妃,要是个奸细,那意义可就不同。




这件事刚入内阁,就吵了个人仰马翻。




别的不说,憋屈了好些年的主战派,倒是抖擞起来,尤其是以陈阁老为主的一脉,大多是希望能以牙还牙。




不过,自先帝下来,朝廷一直都是主和派的天下,就算最近有了主战派说话的余地,却也没有那么大的声量。




两者在朝堂上,也是争吵了好些天。




而关乎康妃的事,自然以飞一般




()的速度,被传了出去。()




这其中,固然有景元帝没压着的缘故,但也因为前几月的狂热浪潮,以至于连街头巷尾,都有这样那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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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支持要打,要将那些蛮人打的,不敢再骚扰边境;也有些人觉得不能打,穷兵黩武,这是空耗国力的做法。




不过这看着热热闹闹的事,与普通的百姓倒是没什么关系。




打仗也是一天,不打仗也是一天。




手里的活计却是不能停下来,不然明天吃饭的家伙事就都没了。




京城的某处巷尾,一个漂亮的小娘子,正坐在马车边上,与车夫说着什么。




邻居有人探出头来,发现是岑良。




“小娘子,真的要搬走了吗?”她有些不舍,“往后,可还回来?”




前两天外出的时候,就听到街坊邻里在说这件事儿,而今看到马车都赶回来了,如何不知道她们真的要搬走了。




这邻居倒不是多么喜欢柳氏岑良这对母女,只是柳氏寻常都是在酒楼厨房做事,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着一些剩余下来的糕点。柳氏是个温柔大方的,这路上要是撞见了谁,多少都会送出去一点。




这邻居就为此,蹭了不少吃的。




再者说了,有柳氏这样和善的邻居,怎么都比换来个屠户之流的强得多呀。




岑良的脸色微白,眼角却带着点红,她慢慢摇着头,轻声说道:“是的,大娘,我们东西都收拾好了,下午就走。”




……其实,也不定要在冬天的时候离开,又是冷,又是冻,路上还都是雪,出来也不方便。




岑良找了许久,才碰巧遇到一个要回同州的车队,看在她出的钱财份上,愿意借她一辆马车,让她们一路随行。




能跟着车队走,当然比他们自己走要好上太多,就算能租车,可着驾车的事,那就得路上再借个马夫,这也不太安全。




岑良私下还打听过这商队的名气,都说吕家商队的主家是良善人,往常也会做这样的善举。




这才让岑良放下心来。




她们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再掇拾一下,下午就能跟着一起离开。




车夫将马车停在外头,一起进来帮忙搬东西。




屋内,柳氏将最后一个包裹系上,回眸看着这住了不多久的地方,露出了淡淡的愁苦。




“娘,这边都收拾好了。”




岑良跨进来,看着柳氏眼角的湿|润,声音不由得低下来,“莫要哭了,”她小心翼翼地给柳氏擦眼泪,“惊蛰哥哥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柳氏攥紧了手帕,强行压着心里的哀痛,轻声说道:“娘知道的……其实,早有这样的猜想,只是证实的时候,还是……”




进京后,柳氏想过许多办法,想要知道岑文经的下落,到头来,倒是容府的于管事,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像是岑文经这种出了事,被罚了的官家罪奴,净身的时候,都是有着官家的刀儿匠动手。




这么




()无头苍蝇地乱找,也未必能知道下落,可是去刀儿匠那查一查,说不定,还能知道这人到底是进没进宫。()




要是真的进宫了,想要寻个门路是很难,可到底是心中有数,不至于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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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听了他的话,倒也觉得有道理。




索性这京城里,官刀儿匠都是有数,且世代相传的。一户一户找过去,虽有些耗费时间,却也是不难。




柳氏那日探听到消息,还特特请了半天假过去。




岑良没请到假,那天回去的时候,她是三步并着两步跑进来,就看到柳氏坐在床尾哭。




柳氏哭起来的时候,总是无声无息,只是那一滴滴泪落下来,却叫衣裳都打湿了。




岑良脸色当即就白了。




听到脚步声,柳氏缓缓看向门口,发觉是岑良,就朝着她笑了笑。




这是她的习惯。




只是这一次柳氏笑起来,却是难看得很。




岑良扑倒在柳氏的脚下,抓着她冰凉的手,“娘,娘,到底是怎么了嘛?”




柳氏的呼吸急促了些,轻声说道:“……我到了那里,使了点钱,他才答应帮我找……那么多的名,我找啊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他的名……”她的声音哆嗦了下,“……不如不找,不如不知……”




她的手里攥着张纸,岑良费了点力气,才从柳氏的手里拽出来。




她将揉皱的纸张打开,那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半张纸,歪歪扭扭地写着岑文经,后面跟着的是日期,情况,以及结果。




那刺目的红,如同那个“死”字,让岑良如遭雷击。




……的确如柳氏所说,不如不知。




在知道岑文经的死讯后,柳氏根本无心做事,岑良也是浑浑噩噩,还差点弄出不少乱子。




铺子的主家,特地寻她谈过。




知道她家出了事后,主家思考了片刻,劝了她几句,又说,若真是触景生情,就不如离开京城。




她在同州也有几处店铺,若是岑良愿意,就将其中一家铺子交给她管。这时候,岑良已经开始逐渐上手铺子的管理,做得很是顺手,这才叫主家动了这样的心思。




左不过,在主家看来,岑良自同州来,自然也是同州人。




岑良回去与柳氏说了说,原本以为她会不同意,却看到柳氏愣了愣,轻声说道:“那就走吧。”




岑良迟疑:“可是,娘在酒楼那边……”




柳氏:“我有这样的手艺,到哪里不是做事?而今,我是不想留在京城了。”




岑良沉默了会,说了声好,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们现在不缺钱,攒的不少钱财,都被存进银庄里,再换做银票。




这在京城,同州等地都能用。




而后柳氏去请辞,两人花了点时间将东西都收拾好,最后去看了一次容府,就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马车上。




下午时分,吕家商队出城。




柳氏与岑良挑开车帘,注




()视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城门口,也不知看了多久。




城门根脚下,于管事背着手站在那里。




他嘴里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草根,漫不经心地踢了踢脚底的人:“你是哪家的人?”




底下的人忍痛,色厉内荏地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家府上的人吗?”




于管事无奈地摇头,果然是个蠢。




他要是知道,就没必要问了嘛。




于管事脚尖一用力,直接将人踩晕了过去。身后有人附耳上来,轻声说道:“这是定国公府上的人。”




“定国公?陈家?”




于管事狐疑地挑眉,“那陈少康,还真的看上了小娘子不成?”




那对母女的身边一直都跟着人,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所知晓。




只不过那陈少康看着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又是定国公府上最小的一个孩子,原本以为他所喜欢的会是与他同门当户对的人家,没想到却是喜欢岑良这样的小家碧玉。




于管事啧啧称奇,看着被他弄晕的定国公家丁。




“早说嘛,要是知道你是为了陈小郎君来追爱的,我下手就温柔点。”




他身后的人抽了抽嘴角,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