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要藏好身份啊(第2页)

 忘带的嫁妆?


 不太对劲。


 楚荆怎么就这么老老实实把贪掉的嫁妆主动给他了?


 楚召淮还没说什么,姬恂温声开口道:“楚侯贵人多忘事,怎么比本王记性还差,嫁妆都能漏?既然如此,重山,你带人候着,等侯府整理好嫁妆后亲自带回王府。”


 殷重山:“是。”


 楚召淮诧异地看向姬恂。


 克扣嫁妆这种事勋爵世家根本做不出,镇远侯明显想要悄悄把嫁妆送去王府,好保全府中颜面。


 姬恂可倒好,留着殷重山和众多侍卫护送,如此阵仗,想必片刻就能传遍京城。


 楚召淮憋屈一日的胸口终于好受了些,对姬恂的最后一点惧怕也没了。


 王爷位高权重却还能如此体贴,京中人是都眼瞎了吗,骂他都骂到江南去了。


 还好没有错信传言。


 楚召淮目前无法全身而退,只能先瞒着身份走一步算一步。


 白夫人的遗物是死物,在侯府多久也无关痛痒,反正总有一日楚召淮要亲手拿回来。


 楚召江却是个大活人,楚召淮一日不暴露,他就只能在暗处躲着,到时候时间越来越长,该着急的应该是楚荆。


 楚召淮被楚荆气得发昏的脑海终于清明了些,顺利理好思路。


 目前第一要事,就是在姬恂面前隐藏好身份。


 一切准备妥当,马车轻轻动了。


 楚召淮拿着嫁妆单翻着查看,失而复得的财宝越看越觉得喜滋滋,哪怕黑纱遮着也能感觉此时他的铜钱眼正在大放光芒。


 姬恂喝了口冷酒,偏头注视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没来由地问。


 “王妃可有表字?”


 楚召淮头也不抬,随口答道:“有啊,孟水。”


 姬恂:“哪个孟?”


 楚召淮一愣,猛地反应过来。


 他外祖父年事已高,总觉得自己过了今朝没明日,怕等不到楚召淮及冠,所以提前为他取了表字,甚少用过。


 “孟”指家中长子,楚召江行二,不该用这个字。


 楚召淮不清楚楚召江有没有提前取字,心口一跳,又不好再改口,只能硬着头皮道:“睡梦的梦。”


 姬恂笑了:“梦水?嗯,不错的字,王妃当心藏仔细些,别被哪家贵女瞧上强行夺去了。”


 楚召淮:“……”


 楚召淮被怼得哑口无言,捏着礼单默默说服自己。


 算了算了,看在这些嫁妆的份上,被阴阳怪气几句是应该的。


 只要身份没被看穿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楚召淮:好险,差点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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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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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荆脸上血色尽退,惊愕看向姬恂。


 “你……”


 姬恂手肘撑着扶手五指撑着侧脸,几绺墨发凌乱穿过指缝,他懒得张唇,只从唇缝散漫地飘出几个字来。


 “楚侯不亲自打开验一验吗?”


 游廊在风口,朔风呼啸,楚荆后背生生被惊住一身冷汗。


 楚召江被杀了?


 不可能。


 姬恂才醒来两日,楚召江藏身京外别院,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寻人杀人。


 况且就算杀了楚召江,对璟王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在如此关头,楚荆竟然还算得上清醒,可在转瞬间分析完利弊后,又有一个念头硬生生挤了进来。


 万一呢……


 前几年姬恂遭遇过一场凶险的刺杀,刺客于重重护卫中破出一剑刺向他,离心脏只差半寸就能要了他狗命。


 姬恂浑身浴血握着剑锋纵声而笑,却赞刺客英勇无畏,前途无量,直接将人毫发无损放走。


 同年秋猎,只因掌灯宫人点烛火时晃了他的眼,姬恂直接连圣上面子都不顾,当场将人斩杀,尸身悬挂帐前,惊得满朝又咻咻参他,又罚三月俸禄。


 此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行事向来只看心情,从无踪迹可循。


 楚荆额间冷汗滑落,喉中干涩几次开口想问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姬恂很体贴:“重山。”


 殷重山面无表情,抬手把铁扣一掰。


 楚荆瞳孔剧烈收缩舒张。


 时间被一寸寸拉长,终于盖子终于翻开,露出里面一绺带血的发。


 楚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眼瞳瞬间冲血。


 他再无法维持镇定,目眦欲裂地咆哮道:“姬明忱——!你疯了吗?!”


 姬恂被人骂惯了,也不生气,还慢条斯理地笑了,温声询问:“楚侯何出此言?”


 楚荆浑身都在发颤:“此乃圣上赐婚,你胆大包天违抗圣旨……你藐视天威,你……你难道要造反吗?!”


 见楚荆已被惊到语无伦次,开始给他扣谋反的帽子,姬恂终于忍不住纵声而笑。


 冰骨清寒枝头梅,姬恂坐在一簇簇似雪的梅树下,好像欣赏了一出不得了的好戏,笑得眉眼微弯,未束的长发凌乱披在肩上,嘴唇殷红,好似索命的鬼。


 鬼笑着说:“看来楚侯更满意这件礼物。”


 楚荆又惊又怒,喉中隐约有血腥味,几乎要失去理智。


 却见姬恂笑够了,漫不经心抬起鸠首杖微微一拂。


 殷重山手中箱子被打翻在地,将里面的东西落了出来。


 ——只是一绺带血的发而已。


 楚荆一怔。


 那带血的发被一颗金丝扣绑着,看样式正是楚召江离开侯府前佩戴的发饰。


 刹那间,那滔天怒意陡然消散,随之而来的则是几乎将楚荆淹没的惶恐,后知后觉意识到……


 他说错话了。


 和姬恂完婚之人已是楚召淮,就算楚召江死在姬恂手中,也顶多算个发疯杀人,罚一罚俸禄。


 ——除了造反的罪名外,圣上不会动他。


 姬恂抚着鸠首杖,笑着道:“本王只是见这金丝扣罕见,才特意取来相送。怎么,楚侯方才那句‘违抗圣旨’,从何而来?”


 楚荆惊魂未定,不知如何回这句话。


 出乎意料的是,姬恂没揪着这句“失言”不放,似乎只是想单纯送回门礼:“礼既已送到,本王便先行一步了。”


 殷重山推着轮椅就要走。


 楚荆下意识往前半步:“等……”


 姬恂侧眸看来:“楚侯可还有其他事?”


 一番大起大落下来,楚荆脑海混沌,却也仍有一丝清醒,知道此时不该去问“楚召江是不是在你手上”的蠢问题。


 挣扎许久,楚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王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