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孩子鬼之山鬼和山魈(一)(第2页)
我爷爷在老家,打小儿跟人学过养蜂,就在山里收取了几窝山蜂,养在个避雨又光滑的小石崖下。每年夏天只搅四次蜜,蜜的产量小。因为东北的葫芦山蜂,虽然产蜜多,可它太过凶猛,能连续蜇人,它都不死,人却能死,不易收取。容易收取的山蜂,个头儿又很小,繁殖得也不够快,数量不够多,搅蜜次数多,会降低蜂群的存活率。
我爷爷说,每次搅蜜时,周围一定会发现有山鬼和山魈的影子在晃动,吓得前去帮忙的长工朋友都手脚冰凉。我爷爷就把刚搅出的蜂蜜,用木碗盛一些,马上送到远远的地方,好打发走小山鬼和山魈。
听我爷爷说,自从他养了山蜂,山鬼和山魈,都不来伐木场翻动干粮袋了,改去远远围观养蜂的石崖了。
开始,我爷爷就怀疑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啥山鬼和山魈,兴许就是喜欢吃蜂蜜的小熊瞎子。
可是,不久我爷爷就不这么认为了。
当年,是两季砍树,只有夏季盒秋季自由放山,挖人参,采木耳,摘榛子,是多劳多得。劳苦人闲不住,就是雨天也去放山,挖人参不合适,采木耳最合适。大家虽然是同去同回,但一进了山,就四散开,各走各的,就是为了能尽量地多采一些。约摸天色不早了,有经验的头头,就打呼哨,猛敲干站木。木耳再多,也得停手,便留下记号,记住地方,背起筐就走。不然,就会马上黑天,会迷失在山里。
有两个细雨蒙蒙的雨天,我爷爷下山时,采的木耳只有几片儿,颜色还不对。大家不解地问他是咋回事,我爷爷就心有余悸地讲了他遇见的诡异事情……
大家听了我爷爷的讲述后,从此,再不把山鬼和山魈当啥野兽看待了。
我爷爷说,头一次的细雨天,他跟同伴儿分开没走多远,就遇见了一棵枯树上长有大片黑亮亮的木耳,足能采一大背筐,心里高兴,心说:“今天,不用费劲地再去寻找啥木耳窝子了。”
可我爷爷刚采没有几片,就听到前面的树丛外,有打闹戏耍的吵嚷声,便停下,扒开树丛去看。就见在林中的空地上,有一群衣服破烂的小孩儿,冒着细雨正围成个圈,好像在玩类似丢手绢的游戏。但没有手绢,而是挨个倒圈里地说唱着、舞动着。听口音,这群小孩子里只有两个河北的,其余都是山东的。
我爷爷见他们是逃荒来的老乡,心很激动。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自己也不比这些孩子大多少,就要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盘个家乡之情。
可是,我爷爷全身就像被钉住了一般,腿迈不动,嘴张不开,如同被魇在了梦中,根本走不过那片树丛。而且,跟那群小孩子之间,眼见着隔着一层火焰般的弯弯曲曲的气墙,把那群小孩儿的影像,都弄得有点儿弯弯曲曲的了。加上细雨蒙蒙的,看的是一会清楚,一会模糊。
我爷爷觉得又奇怪又诡异,转瞬一想,立即明白了。这群小孩儿不是活人,而是小山鬼。因为,当地人说过,在细雨蒙蒙的伏天,山林里会出现山鬼和山魈的时候特别多,细雨天,是山鬼和山魈的节日。
我爷爷就紧张害怕起来,走也不是,采木耳也没了心思,整个人也是根本动不了。心里虽然害怕,可我爷爷,还是想听听,这群小山鬼都说唱些啥东西。加上,想走开和采木耳,根本没能力去做,于是,站在原地好奇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扒开树枝,想一看究竟,想听个真切。
刚开始,我爷爷听到的都是让人发笑的东北小调。这些小调,我爷爷也是听长工里的人唱过多次,也都会唱。像啥反话、玄话、实话啦。扛活的人,也没啥乐趣,经常学唱着当地的小曲小调,去打发无趣的时光,这在当时可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