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做梦(第2页)

    他把花瓣放进信中,拿着信纸,一起放进了一个小铁盒中,他想,下回要不也给摄政王送点什么回去。

    他听着外面风声,也想着,幸好不是温以瑾来,若是他来,只怕不用几天就要病倒了。

    *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年关过后,边关传来了好消息,敌寇退出边境,投降了,他们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温以瑾在信中得知此消息时,怔了好半响。

    原本的五年,竟是三年就被殷玄夜做到了。

    当即,为了准备迎他们入城门,宫中又是开始热闹了起来。

    半月后,殷玄夜一行人抵达京城,城门大开,穿着战甲的殷玄夜骑在马上,领头走在最前面。

    少年身型修长,背脊挺直,肩宽腰窄,身披战袍,长发高束,墨发下一张脸生的俊俏,身姿卓越,便是扔在人群中,也是气质最为特殊的一个,他身边都是他的心腹,一路骑马游街,风光无限,百姓热热闹闹的凑在两旁,探头探脑围观。

    在队伍末尾,一名蒙面女子不起眼的夹杂在其中。

    迎接他们的人不是温以瑾,是朝中一名大臣,当殷玄夜见着那大臣时,有些许的不悦,只问:“摄政王呢?”

    “回禀陛下,摄政王在宫中准备接风洗尘的晚宴。”大臣拱手说。

    殷玄夜低低嘀咕道:“也是,风大,还是不出来的好。”

    免得这风一吹,回去又要病一场。

    他身边一名将领轻咳一声,提醒道:“陛下,不要在此处逗留得久了。”

    殷玄夜直起腰,唇边挂着俊朗的笑,驾马继续前行。

    少年郎身上的肆意张扬风采掩盖不住的在散发着光芒,让旁边茶楼里掩面来看这次游街的小姐们红了脸庞。

    得知温以瑾在宫中,殷玄夜驾马的速度不明显的快了些。

    皇宫殿内,温以瑾还在批奏章,他在奏折上画了几个圈,刚要拿毛笔去沾墨,外间就传来了请安的声音,温以瑾抬起头,就见一道身影雷厉风行的冲了进来。

    那身影叫他熟悉又陌生,身披红袍,面容略带青涩的殷玄夜,比三年前长高了,也更有男子气概了,一身风尘仆仆,看向他的漂亮眸子里似有星光闪着。

    他放下毛笔站起身,往桌侧走了几步,随后,面前的人就脚步匆匆的迎了上来,似还小时,每每见他来宫中时迎接他一般的往他身上扑了过去。

    “长泽,孤回来了!”他神情语气难掩兴奋,嗓音也比从前低沉了些。

    长泽是温以瑾的字,这是在两年前,两人一次通信中,殷玄夜问起他的字,之后每每回信,便成了“长泽亲启”。

    这是温以瑾头一回真切的听到他的声音叫出这两个字,好似一下拉近了距离。

    温以瑾后退了半步,稳稳的接住了他。

    感觉到他的体温,方才有实感。

    他回手抱住了他,在他后肩拍了拍。

    “臣,恭迎陛下回归。”

    殷玄夜闭眼,埋首在他颈间蹭了蹭,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味——也是这三年来,一直叫他午夜梦回的气息。

    有三年没有这么亲昵的接触过,温以瑾一时间还有些生涩,但也没有阻止,在他看来,这便同那兄友弟恭差不离。

    “陛下,可要先去沐浴?”温以瑾问,“已经备了水了。”

    “好。”殷玄夜挂在温以瑾身上没松手。

    “陛下?”

    “叫孤再抱抱。”殷玄夜说,“孤太累了。”

    温以瑾便没有再出声。

    殷玄夜圈着他的腰,长发扫过他的颈间,问:“你瘦了,可是想孤想的?”

    温以瑾不禁莞尔:“臣思及陛下在军营,自然忧心。”

    “那你看看孤,孤这三年长高了不少呢。”殷玄夜松开他后退了一步。

    他的确长高了许多,凑近了,温以瑾才发觉他已经到了自己的眉间那么高,两人身高只有两指之差了。

    宫里太监过来,问起接风洗尘晚宴的事,打断了温以瑾和殷玄夜的谈话,殷玄夜嘟囔了几声,见温以瑾有要事要忙,道:“你倒是比孤还忙。”

    正在和温以瑾汇报宴会之事的太监一下噤声了,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这话——难不成是在敲打摄政王?

    温以瑾一顿,回过头,道:“臣不过是为陛下分忧罢了,这是臣的本分。”

    分别三年,他也不知道殷玄夜心里会不会藏了什么间隙,也不希望有,但现在的殷玄夜不是十三岁的他,也不是十五岁和他相处过两年的他。

    而是分别三年,已经长大成人的帝王。

    但依照那两年来,他不觉得殷玄夜会那般多疑。

    “罢了,你忙吧,孤先去御池了。”

    “禄喜,叫几个宫女去伺候。”

    “孤不用!”

    “陛下——”

    “你忙便是,不用管孤。”

    温以瑾只能感觉到殷玄夜的面色有点不对劲,也没有最初那兴奋的劲头了,这些变化,都是太监进来之后发生的。

    “摄政王?”太监小心翼翼的出声。

    温以瑾收回视线,继续吩咐了。

    他再见到殷玄夜,就是在接风洗尘的晚宴。

    春日的晚风清凉,伴随着阵阵花香,晚宴之上,大臣杯盏碰撞,吃着大鱼大肉喝着酒,殿内亮着烛火,伶人奏乐跳舞,好生热闹。

    殷玄夜坐在上首之位,酒杯抵在唇边,放荡不羁的靠着椅子,视线晦暗莫测。

    底下有大臣敬酒,他便喝,唇边似笑非笑,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颇有几分“暴君”的影子,有人敬酒,他便喝。

    温以瑾坐在他下首,垂眸喝着清酒,这酒口感清甜,也不醉人,片刻后,殷玄夜提起了温以瑾,说起这三年辛苦他了,举起酒杯敬酒。

    温以瑾又哪能真让他敬,举杯道:“臣不敢居功。”

    他一口饮了一杯酒,上面殷玄夜也仰头喝下,道了一声“好酒”。

    温以瑾喝了几杯就放下了酒杯,并不贪杯,他瞥见殷玄夜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看着底下舞姬跳舞奏乐,却又像是透过她们在想旁的事。

    到了后头,温以瑾眼睁睁的看着殷玄夜喝醉了。

    他吩咐了人看着这宴会,叫了两个太监搀扶殷玄夜回宫。

    他也起身跟了过去。

    夜色浓稠,殷玄夜离去时是冬日,归来时已经快要入夏了,今晚的月亮很圆,月色很美,两个太监扶着他走在御花园中,他步伐踉跄,几次三番甩开扶着他的太监,晃悠着撞在了身旁温以瑾的身上。

    温以瑾扶住他的肩。

    他身后的下人上前:“王爷,奴才——”

    “没事,本王来扶。”他说。

    那下人便默默退到了他身后,继续跟着。

    殷玄夜被温以瑾扶着,仰起头,凑在他颈间嗅了嗅,鼻尖扫过温以瑾颈侧,温以瑾躲不开,便被他蹭了好几下,没有被甩开。

    和少年时不同,殷玄夜肩膀宽阔了些,虽骨架子不大,但身上气势磅礴,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他扶着殷玄夜进了寝宫。

    室内点了烛火,温以瑾把殷玄夜扶到床边,脱了他的鞋袜和外衣,宫女按照温以瑾的吩咐,端来了热水,一名宫女拧干帕子,正想俯身给殷玄夜擦脸,猝不及防就对上了殷玄夜睁开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