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白孤生
第一百章(第2页)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惊蛰那异样的呼吸才稍稍恢复了正常,四肢将将有了一点力气,他就下意识挣扎了起来。
优美白皙的大手捂住惊蛰的脸,冰冷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森冷:“惊蛰,你想逃?”
惊蛰拼命扯下赫连容的手掌,大口呼吸了几下,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茫然盯着男人那只大手,隐约知道,如果刚才赫连容不那么做,他怕是会晕过去。过于激烈的呼吸,好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哪怕到了现在,惊蛰的呼吸也还是比往时要急促。
他闭了闭眼,好似要压下心口怪异充满的情绪,只是不管他再怎么忍,一种没来由的愤怒迅速挤占惊蛰的思绪,不管他怎么压制,都没办法将怒火驱逐。
又喜又怒,这过于激烈的情绪,让惊蛰只想远离赫连容。
可惊蛰只不过一个动作,赫连容就死死抓住他的手腕,那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仿佛焊死在了皮肉上。
“我决不允许你离开。”
那阴冷,疯狂的语气,浸满了怨毒的阴郁,恨不得化为实体将惊蛰彻底束缚起来。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你知道她们还活着,知道了许久,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告诉我?”惊蛰气得哆嗦,连声音都尖锐起来,“你甚至想要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对吗?”
赫连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惊蛰,在这黄昏时刻,真真如同一个怪异的鬼魅。
他没有回答惊蛰。
这叫惊蛰的心不住坠|落,好似跌到了冰窖里。
“放开我。”惊蛰终于再忍不住那种怒意,试图甩开他的手,“赫连容,你真是个混账!”
还没等惊蛰挣脱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惊蛰拥住,那高大的身影如同异样的束缚,将惊蛰的全身都笼罩住,再没有逃离的机会。
男人无视了惊蛰的挣扎,两人的力气本来就极其悬殊,根本无法比较。
赫连容的声音暴戾,阴冷,带着再无掩饰的杀意:“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打得惊蛰有点恍惚。而男人仿佛不知道自己话语里的分量,刻薄残忍地说下去。
“告诉你,你那至亲至爱的家人还活着?告诉你,她们也在奋不顾身地找你?告诉你,她们和你亦是同样心情,恨不得替对方去死,换得安宁一世?”
赫连容的声音低沉,轻柔,如同异样的蛊惑。然字字句句,都充斥着暴烈的情绪,就好似在冰层下,赫然是将要喷发的熔浆。
惊蛰的呼吸都要僵住,仿佛不可置信。
“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让你动摇,让你回头,让你原本就多情的心,还要再记挂上血缘亲人?
“惊蛰,那绝无可能。”
惊蛰几乎要为那沉重情绪感到痛苦,不仅是为了男人这疯狂恶意的想
法,更是为他如此隐瞒到底的态度。将将建立起来的信任,还未垒成坚固的围墙,就再一次将要倒塌。
“不论他们是死是活,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死去,我就会忘记他们的存在。”惊蛰的呼吸颤抖着,“你为什么还不明白?这根本不同。”
“有何不同?”赫连容冰冷地笑起来,“亲人如家人,惊蛰,你不是说过,要我成为你的家人?”
惊蛰语塞,这人简直是强词夺理,偷换概念。
“你放开我。”惊蛰叫道,“并非是这个问题,而是你再一次……”
“骗了你?”赫连容古怪地重复了这句话,“不,惊蛰,在这件事上,我从未骗过你。”
惊蛰咬住唇,才堪堪忍住一声尖叫。
是,赫连容在这件事上,的确没有骗他。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将他彻头彻尾地瞒在鼓里,就好像他是个蠢笨的呆瓜,可以轻易玩弄罢了!
“你想逃离我,就为了见她们?”
赫连容的声音带着湿冷的寒意,在这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里,那寒凉伴随着漆黑,如同怪异的暗影,带着危险的气息。
“我为何不能见她们?”惊蛰气得发抖,都没意识到自己又落了泪,“你明明知道我多么想念她们,你分明清楚她们何其无辜,却故意瞒着这件事,让我迄今都以为她们惨死江水中!”
“你越是在意,越是喜爱她们,我就越是嫉妒,愤怒,恨不得将她们撕碎。”那浸满恶意的声音在某一刻,不知为何竟如同野兽的哀鸣,带着奇异的痛苦与不安,“……惊蛰,留下来。”
惊蛰拼命眨眼,才能扫去那些雾蒙蒙的泪意,免得让他看不清楚前方。
哪怕在这个昏暗的时刻,光凭人的眼力,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隐隐约约的,就连那受伤镖师的呼吸声都显得压抑了些,仿佛被他们的爆发吓到,连气息都不敢流露。
惊蛰很累。
他不想和赫连容吵,有一半的心思早就已经飞出去,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娘亲与岑良的跟前,而另一半压抑、不安的情绪,却仍落在赫连容的身上。
惊蛰精疲力尽地松开力气,靠在赫连容的怀里,喃喃地说道:“我想见她们。”
寂静无声,只余下冰凉的寒意。
“……我想见她们,赫连容……我想见她们……我想……”
也不知到了何时,赫连容森冷压抑的声音响起:“会让你见到她们的。”那语气充满暴虐与憎恶,仿佛就连说出来,都是那么难以容忍。
这口气一松下来,惊蛰几乎站不稳,是靠着男人的胳膊才勉强站住。
“……还有,别杀他,别杀张世杰……我知道镖局出事,与你无关……不要杀他们……”
惊蛰的声音越来越弱,大惊大怒,大喜大悲,如此激烈的情绪,险些让他崩溃。
他甚至都不知道赫连容有没有回答,就昏了过去。
…
同州,张家镖
局。
一大早,张夫人的眼皮就开始狂跳。她捂着左眼,又摸了摸右眼,这人就开始纳闷起来。
这俗话里,不管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的说法都有,可是这两只眼睛一起跳,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不会是她那丈夫又出了什么狗屁事吧?
张世杰带人离家,已经有好些天,镖局人少了,就也安静许多。
进进出出的,多是女眷。
不过镖局内,也还有几个留守的镖师,不至于倾巢而出,以至于后方空虚。
镖局人少了,照顾起那些老弱病残,就也麻烦了些。为此,柳氏和岑良几乎得空就过来,就为了给张夫人搭把手。
这日,柳氏带着岑良刚到,就看到张夫人揉着眼睛,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柳氏:“可是眼睛出了问题?”
张夫人纳闷:“只是跳得厉害,说不清。”
她看向二人,又道。
“良儿L不是要处理铺子上的事情吗,怎么有空过来?”
岑良笑着说道:“今日掌柜的给我放了半天假,我就跟着娘亲过来。”
岑良已经能当半个家,将同州这几间铺子都管得稳稳当当,不过她到底是外来者,资历还不够多,暂时还争不过那些老掌柜。
有些时候,那些人也会排挤她。
岑良并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耗着。有能者居之,她能做得好,何必担心。
这样一点一点蚕食下去,也未必不好。
张夫人哈哈大笑,正要说话,就看大门口匆匆有人闯了进来,那人不是镖局的人,胡子拉碴,看着有些落魄。那脸上焦急慌张的神情,却让张夫人笑意收敛,猛地站了起来。
“姜老八,你来这作甚?”
张夫人这话一出,前院四散的其他人,也下意识聚拢了过来,有意无意将柳氏岑良护在中间。
这里头,就唯独她们两个不会武。
这男人是经常在京城和同州四处流窜的贼人,说胆大也不大,就只是弄些小偷小摸的事情,颇叫人不耻,但也没有大恶。
“张夫人,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姜老八这么说这,自己却也满头大汗,甚是紧绷,“我这次来,是为了张世杰的。”
张夫人微眯着眼,就见这落魄男人嘴巴不停,将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告知。
“……现在张世杰已经下了牢狱,不管你信与不信,你现在最好带着人立刻离开同州。”姜老八说道,“这里离京城太近,要是彻查下来,你们也会锒铛入狱!”
他说完这话,甩下几张画像,就匆匆走人。
有镖师捡起来,一看,脸色大变,忙递给师母看。
那赫然是文宣与其他两人的通缉令。
张夫人脸色微变,手指在画像上摩擦了几下,这画像摸起来,倒是有几分真,应当不是假的。
这张世杰当真是个祸头,怎么进个京,都能惹出这样的麻烦
事?()
张夫人心里将丈夫怒骂了几遍,面上还算沉稳,立刻吩咐下去:多宝,你去将镖局内的所有人都找来,速度要快;明和,你带两个人,去收拾细软;二流,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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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命令下去,整个镖局都动起来。
张夫人几步走到柳氏母女跟前,握住了她俩的手:“也不知道张世杰那个蠢货到底又惹出什么事来。我现在必须带着他们离开同州,待安顿好了后再回来。你们两人速速回去,日后若是有人问起关于我们的事,照实回答就好。”
岑良明了张夫人的意思,不免说道:“您怎么会觉得,我们会背叛张家呢?”
张夫人微愣,笑了起来:“这不是背叛。你们与张家走得近,这是无法隐瞒的。照实说,反倒才是好事。”
她还要再嘱咐两句,大门外响起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哒哒,哒哒——
如同某种不祥的征兆。
张夫人下意识抄起桌边的刀,就见那接连不断的马蹄声,正正就在门外停下。
不多时,一个脸上带笑的年轻郎君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来个人,个个都是侍卫打扮,气势威压之足,瞬间压下了镖局这些镖师。
张夫人微眯起眼,这些人的手上,必定沾满血腥。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我张家镖局?”
为首的郎君笑眯眯朝着他们拱了拱手,比起后面那群凶神恶煞的侍卫,瞧着还算和气:“在下茅子世,今日前来,只是想请两位过府一叙。”他的目光越过张夫人,看向柳氏与岑良。
霎时间,好几个镖师都挡在她们两人跟前。
这群常年游走危险的人,比原主还要更快地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是谁。
岑良扶着柳氏的胳膊,蹙眉说道:“你的主子是谁?”
茅子世欠身说道:“等两位到了便知。”
这人来历不明,态度强硬,然与岑良说话的语气却很是谦卑,并无居高临下的感觉。
岑良幼时颠沛流离,很能感觉到那种不同。
张夫人:“据我所知,她们两人在同州,并没有太多故交。”那赤|裸鲜明的怀疑,让茅子世笑了起来。
“张夫人,这故交呢,在京城。这次前来,就是特地为了接岑夫人与岑娘子进京的。”
他待张夫人,那说话的态度又有不同,带着某种幽幽的压迫。
“还望张夫人莫要阻拦。”
“若我一定要拦着呢?”
茅子世脸上那种笑意变得有些薄凉,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那就得罪了。”
…
岑良已经有些想不起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记得张夫人力有未逮,差点被伤的时候,是她冲出去拦在张夫人的跟前。
“莫要伤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就在岑良冲进去的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包括抬起手阻拦的茅子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