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旅大大买卖，大事业(第2页)

 江连横误以为芳子在看他。

 荣五爷虽然神情严肃，倒也没有动怒，转而沉声道：“复国大业，道阻且难，不容易啊！”

 “这算是——捐官儿？”江连横问。

 “那是当然！”江连横立马点头，“我看方大头，不过是王莽、武曌之流，一段小插曲，咱的大清国，到底还是要回来的！别人怎么想我不管，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短下巴铁淳，连忙从院子里迎上前来，笑着提醒道：“蔡少爷，何小姐，请跟我来，当心台阶儿！”

 江连横走到木质回廊上，忽又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于是便停下脚步，回头朝会客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那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芳子——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纸拉门旁边，手里拎着布娃娃玩偶，半遮半掩，有儿点害羞地朝这边看过来。

 薛应清有所觉察，转过身，笑着挥挥手；芳子便很开心，也朝她远远地挥挥手。

 见老山人的眼皮一耷，荣五爷才能安心将话题接延下去。

 荣五爷将目光转向江连横，问：“蔡少爷，或者说安东蔡家，觉不觉得我大清理应复国？”

 荣五爷说：“我们这笔生意，其实很好谈。宏济善堂那边，早就已经把二位的报价告诉我了。零售执照和货款数目，没有任何问题，你们要是今天就能把钱送来，我今天就可以给你们签发提货的字据。”

 她头上扎了个白绸蝴蝶结，手里摆弄着一個布娃娃玩偶，远远地坐在厅室的阴影里，像在那上课似的，有点沉闷，无趣，但又逃不了，便只能硬挺下去。

 薛应清眉头紧皱，忍不住瞥了一眼，心说：过了吧？当着人家的辫子，说这些，也不嫌臊得慌。

 “那么——”

 不对，是五个人，还有那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

 “原来如此，既然我蔡家祖上承了大清的福荫，临到关键时刻，不说是毁家纾难，出一把力也是应该的。”

 江连横闻言愣住，旋即把头一低，神情悲恸——蔡耘生的兄弟姊妹，姓甚名谁，他都记着，但这个堂兄的名字，却让他给忘了，只依稀记得是个短命鬼，早早便已病故。

 许是直觉使然，他总觉得眼前这两人有点问题。

 荣五爷将信将疑，点了点头，说：“那倒是怪我多嘴，提起这件伤心事了。”

 答应得太过干脆，薛应清连忙在旁边补充了几句，问：“荣五爷，您别笑话我，但要是事成之后，耘生他……这算什么样的功劳呢？”

 薛应清暗自困惑，这样的场合，为什么要让一个小不点儿参与其中？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刻意为之。

 然而，在谈生意之前，正如薛应清所预料的那样，荣五爷开始盘问起“蔡耘生”的家世过往。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老山人虽然很少说话，但荣五爷每每说完，却都要微微侧过脸，去看他的神情反应。

 雷声大，雨点小！

 话到嘴边，江连横尴尬地笑了笑。

 江连横感觉他有点装，装清高，装正经，装作一撇一捺是个人。

 荣五爷不置可否，含混地应了一声，话锋陡转，却又另僻了一个话题，似乎是出自于老山人的授意。

 “谈正事吧！”

 话赶话，薛应清接着又说：“钱，虽然没都带来，倒也带了两条大黄鱼儿，我本想着拿来当买卖的订金，可临到门口的时候，耘生又跟我说，咱这趟来见贵人，不能空着两只手，可惜路上实在匆忙，不得闲工夫准备，索性就把这份儿钱当作给二位的见面礼了，俗是俗了点儿，二位多多担待。”

 荣五爷又照例看了看老山人的脸色，接着说：“还有很多，如果蔡少爷有兴趣的话，我们在新市街大和旅馆，还有一场酒会，你可以来参加，我们共商大计。”

 江连横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刻低下头去，继续拽着布娃娃的胳膊。

 荣五爷转过头，不敢擅自回答。

 “荣五爷的大名，我是久仰了，但这位老山人——恕我见识短浅，还望五爷给我引介引介。”

 老山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脸端着不动，斜眼匆匆一瞟，忽又举目远望，佯装视若无睹。

 “荣五爷，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伱尽管开口。”江连横目光坚毅地说，“早年间，祖上没沾着从龙入关的光，到我这一辈，可不能再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