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旅大各怀鬼胎(第2页)

 荣五爷的回答，言简意赅。

 “十六。”

 他一直都很清醒，所谓大清复国，归根结底是东洋人的“事业”，跟这些遗老遗少、八旗子弟没有任何关系，而他的差事，只是在其中帮助东洋人哄骗清室，并从两边那里捞些好处。

 芳子点点头，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反抗。

 他可以帮忙找关系、拉人脉，可要说委屈了东洋人，或是让他自己掏钱，那是门儿也没有的事！

 想到王爷已经被榨干了油水，老山人顿时有点兴味索然。

 马车在旧市街转悠了一会儿，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朝着下榻的旅馆驶去。

 芳子表现出一丝抗拒。

 苏泰仍然不当回事，轻飘飘地说：“哎呀！我说荣五爷，给朝廷卖命，您就放心吧！再者说了，旅大是咱们和东洋友邦的地盘儿，您要是觉得谁可疑，您派人去盯着他不就完了？”

 老山人确实真心帮助宗社党，但那是因为他知道，一旦大清复国，凭借自己和王爷的关系，可以捞到更多的好处。

 “那倒是！”江连横想了想，又问，“等会儿，你到底多大岁数？”

 荣五爷停步鞠躬，目送老山人朝会客室走去。

 嘴角的淫笑一闪而过，难以觉察。

 一路上，江连横难免有些得意，转过头问：“薛掌柜，我有没有吃葛念的天份？”

 芳子胆怯了，试探性地说：“我……我是东洋人。”

 会客室内，南北两扇纸拉门全都关上了，屋子里仿佛下过一场雨，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接着，荣五爷坐回椅子上，摘下瓜皮帽的同时，也突然摘下了他后脑上的假辫子！

 “给朝廷卖命？”他冷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确定？”

 荣五爷微微皱眉，听出了话中的讥讽，心想：势力再大，不是自己的有什么用？

 直到看见纸拉门缓缓闭合以后，他的脸上才突然闪过一抹厌恶的神情。

 正在犹疑时，听筒那头的苏泰又说：“嗐！荣五爷，你至于这么谨慎么？这是旅大，你背靠着东洋人的势力，还用得着这么小心？”

 同老山人一样，他也真心实意地希望大清复国，但这跟“忠君”无关，只是一桩不太常见的生意罢了。

 薛应清突然冷嘲道：“你跟你那野爹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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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应清似乎猜到了什么，当下便问：“你是想声东击西吧？”

 她全神贯注，用以掩饰对老山人的恐惧，但老山人还是走近了，并且俯下身子，温柔却不容反驳地拿走了她手中的玩偶，远远地扔在一边。

 只是生意。

 ……

 “嫉妒？刚才要不是那个老山人有点儿不耐烦，再那么问下去，我看你马上就要露馅儿了！”

 芳子缩在角落里，低头摆弄着怀里的布娃娃玩偶。

 老山人哀叹一声，不禁又问：“王爷真没钱了吗？”

 给朝廷卖命？

 荣五爷冷笑一声，却说：“我当然会派人盯着他。另外，过几天的酒会你来不来？”

 老山人又用手指点了点养女的嘴唇，说：“这是嘴巴，库唧。”

 为了复国大计，王爷堪称倾尽所有，祖上传下来的田产、矿产、稀世珍宝，全都陆续抵押给大仓财阀换取贷款，用来招兵买马、筹备军火，以至于如今要靠东洋拨款接济，才能将将过上体面的生活，而作为在其间牵线搭桥的老山人，以及操办落实的荣五爷，到底从中捞到了多少油水，实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你还认识我爹？”江连横瞪大了眼睛。

 “王爷刚丢了一批军火，索锲前两天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江连横可能有动作，让我防范防范。”

 一方面，是为了跟荣五爷的管家敲定交款时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轻易暴露下榻的旅馆——尽管此举大概收效甚微，但也强于毫无防范。

 “别磨叽啦！”薛应清突然不耐烦起来，连忙岔开话题道，“安全起见，最近这几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在旅馆里待着，别抛头露面，省得被人看出破绽。另外，盘子我都陪你踩好了，你到底有没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