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红楼60(第2页)

 只见她原本白嫩嫩的皮肤这会儿都变成了粉色。


 作为被水琮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庆阳便是再活泼,吃穿用度也是最好的,身体养的自然更加娇嫩,所以同样的温度,竟然只有史湘云不怕烫。


 只见史湘云拍拍水面,很有些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很烫么?”


 不烫啊……


 林黛玉其实也觉得不是很烫了,只有刚进浴桶的一瞬间觉得烫,再后来便感觉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整个人舒服极了,史湘云则更是舒坦,已经靠在浴桶壁,脚下踩水玩,只有庆阳,坚持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只是两个姐姐都没哭,她也不能哭,所以在感觉要掉泪的时候,就把脸埋进水里再抬起来。


 那头发算是白包了。


 因为全都湿了。


 泡澡不宜时间过长,也就一刻钟金姑姑就将三个孩子从浴桶中抱了出来,又用清水给她们冲洗一番后,便为她们换上干净的衣裳。


 庆阳不喜欢熏头发,便披着头发满院子跑。


 反正是夏天,头发湿着也不容易着凉,便由着它自然风干了。


 倒是阿沅,看见那些黑色汤药眼皮不由跳了跳,询问金姑姑:“孩子们泡多了,不会被染色吧。”


 可别几个漂亮的小姑娘没被太阳晒黑,反倒被药汤给染成了褐色,那可就不好看了。


 “娘娘放心吧,奴婢保证她们绝不会被染成褐色。”


 阿沅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保龄侯夫人和林夫人三不五时的要,心里也肯定会骂她的。


 孩子们玩了好一会儿,金姑姑才喊了她们回来梳头。


 因为水琮晚上要来飞鸾阁,几个孩子便回了翠微馆,那边阿沅安排了不少玩具,这几天三个人都玩疯了,庆阳本就活泼,史湘云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小黛玉如今年岁还小,虽说有些敏感,却也不似书中写的那样,反倒与庆阳相处的很好,性情也很是活泼,甚至因着年岁最大,有时候还能逗庆阳玩。


 三个孩子走了,飞鸾阁也好像空了。


 阿沅扶着金姑姑的手臂继续日常遛弯儿活动。


 不得不说,玄清行宫就是比皇宫舒服,就连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比永寿宫里来的品种丰富。


 水琮些什么,他没叫人通传,而是自顾自的走过去,不一会儿,就听见阿沅清脆的声音:“……这花儿要是在咱们回宫前能开就好了,到时候采了做菊花饼,肯定特别好吃。”


 说到最后,水琮甚至感觉自己听见了吸溜口水的声音。


 怀孕的时候这么馋,日后不会生下两个小馋猫吧。


 水琮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阿沅的肚子上。


 如今阿沅的胎已经有了四个月,渐渐开始显怀了,因着是双胎的缘故,她的肚子长得很快,如今瞧着已经有了圆润的弧度,回想起几年前,阿沅怀龙凤胎的时候,那肚子好像也是很大,尤其到了孕晚期,颤颤巍巍的他看了都心有余悸。


 偏偏她这个当母妃的,走起路来还是健步如飞,叫他多操了不少心。


 此时再看珍妃,似乎与当年并无二样,只是身上多了几分丰腴慈爱之美。


 “陛下怎的不叫人通传一声,吓了臣妾一跳。”


 略带责怪的亲昵语气将水琮从回忆中拉回思绪,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与阿沅的手牵在了一起:“朕瞧你说的开心,不忍打扰于你。”


 阿沅闻言,脸颊不由微微有些红,显然也想起刚刚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眸光潋滟地觑了水琮一眼:“陛下尽会取笑臣妾。”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水琮往正殿的方向走:“陛下怎的来的这般晚?臣妾都饿了,陛下也饿了吧。”


 被这一问,水琮才察觉自己确实饿了。


 这一整个下午,他的心思全在赤水行宫那边,脑海里面全是太上皇的身体。


 他……很矛盾。


 太上皇不死,他这个皇帝便做的束手束脚,哪怕父皇不再理会朝政,但他想要更改父道时,总要顾忌太上皇的心思,可若是太上皇死了……


 他又想象不出来那样的场面。


 他思绪烦乱,一整个下午,书未曾读,奏折也未曾批改,只枯坐了一下午。


 可到了傍晚,为妃嫔们诊平安脉的太医又前来禀告情况,众妃子的身体一如既往的不错,只三个常在腹中的胎儿已经将近六月,可以把脉看出是男是女。


 结果不大好……


 一连三胎,竟都把出了女胎之相。


 水琮不嫌弃公主,只看他对庆阳的疼爱便知晓了,只是……他太缺儿子了,若这三个常在生下的全都是公主的话,那他便有四个公主了。


 而皇子却只有一个。


 阿沅见水琮心不在焉也没理会,只装作没看见地为他布菜,声音依旧带着甜意,小声介绍着菜式。


 飞鸾阁的厨子是从永寿宫带来的,做的菜式都是阿沅极喜欢的,所以这一顿晚膳阿沅用的极美,而水琮则是味同嚼蜡,心底翻江倒海,心绪烦乱的不知该如何发泄内心苦闷。


 晚间,水琮靠在床上,怀里拥着阿沅,另一只手则搭在阿沅隆起的肚子上。


 “阿沅。”


 “陛下?”阿沅仰头,面上有些诧异。


 水琮很少叫她的名字,多数喊‘爱妃’,有时候戏谑玩闹时,会学着金姑姑她们喊‘娘娘’。


 “给朕再生两个儿子吧。”


 哪怕长得一模一样也认了。


 他不能做只有一个皇子的皇帝!


 不然的话,他岂不是要被天下老百姓所耻笑?谁家不是多子多福?他作为堂堂天子,只有一个皇子如何能说的过去?


 不过……


 水琮也是有些无奈。


 他可从来没在后宫赏过避子汤,无论是勋贵还是民间妃嫔,他可都是希望她们能够怀孕生子的,怎么努力了这么多年,只有寥寥四个妃嫔怀孕了呢?


 水琮怎么都想不通。


 但他觉得,他的身体肯定没问题,只能怪那些妃嫔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


 水琮:朕不信!朕肯定能生百八十个儿子!


 阿沅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不过!


 也不能完全寄希望于那虚无缥缈的剧情力量,该给的调理还是要给,又过数日,周锡儒驾着小马车,穿着一身布衣,从京城郊区来到了玄清行宫,给皇帝和太上皇诊平安脉。


 这皇家的差事最是磨人,周锡儒都致仕许多年了,如今又莫名被返聘了回来。


 到了玄清行宫先去拜见了皇帝,给皇帝诊了平安脉,给了个‘一切安好’的诊脉结果,然后又横跨山涧廊桥,去往赤水行宫给太上皇诊脉。


 太上皇的脉象很不好,他之前倒下来就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的小中风,人虽然没事,但那一次也确实伤的有些狠了,日后恐怕有碍寿数的。


 原本年轻时就受了很重的伤,好容易才抢回来了一条命,能活到如今全因生在皇家,太医和极品好药材时时供给着,才有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过。


 可太医是人,极品好药材是凡物。


 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周锡儒给太上皇诊脉之后,心思沉重地回来玄清行宫复命。


 “你是说,父皇不能再受刺激了?”水琮猛地站起身,绕过御案走到周锡儒面前。


 周锡儒点着头,便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谁曾想刚一动,就被皇帝按着肩膀坐了回去,他年岁已经很大了,得皇帝恩典,不用行跪拜之礼,甚至还得了张凳子坐着。


 如今站不起来,便只能坐着回话,他抱拳:“回禀陛下,老圣人此次患的乃是风邪之症,此类病症多发于大悲大喜,情绪波动极大以及气血上涌之时……不知陛下可曾听说过,军中有一种病症名为卸甲风,亦是风邪之症,这二者虽无关联,却都与气血相关。”


 说到底,太上皇久坐不动,本就气血凝滞,再加上年轻时候受了伤,吃了不少药,内腑早已受了损,更何况他是太上皇,御膳可以敞开肚皮吃,太上皇喜欢肉食,身体底子早就虚了。


 能平安到这个岁数,都是他年轻时底子厚,扛得住造的缘故。


 “日后当修身养性才行。”


 周锡儒说完不自觉地在心底叹息,‘修身养性’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尤其是太上皇,那是个轻易不肯放权的,如今肯到赤水行宫来养病,已经是最大让步了,若再捂住他的眼睛,遮住他的耳朵,怕是不需要旁的刺激,只这一点就足够叫太上皇再犯一次病了。


 水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也很烦闷,却没有表露出来,只先吩咐周锡儒:“周太医出宫前先去飞鸾阁给珍妃请个平安脉吧。”


 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周锡儒很是淡然地拱手退下了。


 出了长定殿,门口已经有小太监等着了,见他出来,便赶忙上前来行了个礼:“奴婢奉陛下之命给周大人引路。”


 周锡儒点了头,小太监便引着他去了飞鸾阁。


 阿沅每次到行宫来住的都是飞鸾阁,几年下来,飞鸾阁内部修缮的便愈发的富丽堂皇,周锡儒被领着走了进去,心里盘算着请完平安脉,他便回去立即上山,上次发现的那一丛药材,如今也该成熟了。


 外院的全禄迎着周锡儒去了正殿门口,将人交到侍书手中。


 等进了里间,便看见珍妃娘娘正摇着扇子坐在长榻的一端,手伸出来搁在脉枕之上,任由他的好徒弟赵太医请脉,而她自己则微微歪过身子,目光柔和地看着长榻上正围着小几的三个小姑娘。


 “娘娘,周太医来了。”金姑姑上前来小声禀告。


 阿沅回过头,对着周锡儒笑了笑,见周锡儒拱手问了安,赶忙招呼金姑姑:“快别多礼了,周太医还是先坐下歇歇脚吧,这一路走着,她垂眸看向赵太医,收回了手:“既然你师父话去吧。”


 “是,娘娘。”


 赵太医干脆利落地起了身,转身走到周锡儒跟前,带着周锡儒去了隔壁的屋子,一进门,便殷勤地扶着周锡儒的胳膊,伺候着他坐下。


 周锡儒:“……”


 他早就知道这弟子与永寿宫关系匪浅,只是他没亲眼瞧见过,所以自然不知晓这‘匪浅’的程度居然这么深,这弟子显然在这飞鸾阁中自在极了。


 “早知道你就在飞鸾阁,我便不来了。”


 他这么大的年纪,两个行宫来回穿梭也是很累的!


 “师父莫怪,今日弟子是特意在飞鸾阁等着您的。”赵太医小声地将林黛玉的情况告知周太医,他本就是个医痴,当初珍妃一个麝香癣,就叫他研究了小半年,如今又有个未解之谜,他那颗想要研究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正所谓,有什么弟子便有什么师父。


 两个行宫来回奔波,周太医表示年纪大了受不住,但若是上山去采药,他能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这就是兴趣的力量。


 所以这会儿听赵太医一说,周太医便,你还摸出了什么脉象?”


 赵太医:“……”


 “弟子才疏学浅,确无其他发现。”


 周锡儒捋了捋胡须:“那等会儿便诊脉看看。”


 “是师父。”


 赵太医点点头,态度十分恭敬,一如当年跟着周锡儒身边学医时候的谦逊:“对了师父,这两年珍妃娘娘为弟子找了好些医学方面的孤本,弟子对其中一些病症十分不解,还望师父为弟子指点迷津。”


 周锡儒捋着胡须的手微微顿住,目光有些怪异地瞥了一眼赵太医。


 哎……他这个好徒弟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他当年怎么就没能跟这么个好主子呢?


 只能努力研究医学,靠医术在皇宫里面挣下一片基业,不过想来打‘打铁还需自身硬’,当初热衷搞事的同僚如今尸骨都烂完了,他这把老骨头还留在皇宫里发光发热呢。


 “为医者,当磨砺自身,万不可过于牵扯到后宫之事中。”周锡儒语气有些酸的告诫弟子。


 赵太医则是连连点头:“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又被请去给珍妃请脉。


 “娘娘的身体一如既往的康健,腹中胎儿也十分平安。”周锡儒只搭了一会儿脉便收了手,再一次在心底感叹起了珍妃的好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