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56
史湘云小一些, 人也长得肉乎乎的,看上去娇憨可爱,林黛玉则是从幼儿时期起便是仙姿玉貌的小仙女, 又经过贾敏的巧手打扮, 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精致。
与她们二人相比,庆阳就显得没那么‘精致’了。
她眉峰上挑,眼神清亮, 皮肤像极了她的母妃, 白皙中透着健康的粉,唇红齿白,嘴角含笑, 一看就是个活力满满,鬼灵精的小女孩。
她一手牵了个漂亮姐姐,笑道:“别行礼了, 走,我带你们去见我的好朋友。”
说完,她回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阿沅:“母妃,儿臣带姐姐们去和巧燕玩儿。”
“去吧, 莫跑太快,免得叫巧燕担心。”
“欸。”
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然后便拉着两个漂亮姐姐跑了。
史湘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两个小胖腿倒腾地飞快,反倒是林黛玉略带迟疑地看了眼贾敏,见贾敏点了头,才跟着后头走了出去。
她虽说年岁最大, 个子却和史湘云差不多高, 一看便是有些病弱的样子。
阿沅看了叹了口气:“自本宫有了身孕, 周老太医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为本宫请脉,届时叫他给玉儿看看,本宫瞧着玉儿这身子也不至于很差,如今又年幼,还未进入生长期,想来调理好了,日后也不妨碍身子发育。”
贾敏闻言是真心感激了。
这女子长大,最怕的就是发育不全。
尤其林黛玉这个身子,她是真怕因着体弱日后有碍子嗣,随着老爷官位高升,日后他的嫡女定是要嫁入高门大户做宗妇的,谁家会要一个不能生的宗妇呢?
比起自己的身子,显然贾敏更在意小黛玉的身子。
“劳烦娘娘费心,臣妇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能好好的,便是要了臣妇的命去,臣妇也是心甘情愿。”
文氏听了感同身受,捏住帕子掖了掖眼角,安慰道:“林夫人慈母之心,臣妇也是感同身受,想当初,臣妇为了这个女儿,也是拼了命都愿意,产后伤了身子缠绵病榻数年,还是前些时候娘娘慈悲,请了一位妇科圣手来为臣妇调理身子,臣妇如今才能坐在这里同娘娘还有夫人说话。”
贾敏远在姑苏,倒是不清楚文氏的事,这会儿听文氏这么说,顿时诧异地看向她。
文氏病重初愈,身上病气还未完全消散,身形也比较消瘦,贾敏刚才未曾仔细,这会儿看了也是心下咋舌,忍不住问道:“保龄侯夫人是产后落下的病症?”
“不怕夫人笑话,我自小身子不好,及笄后三年都未曾来葵水,与夫君成婚七八年才得了一个孩子,只是这孩子有福气,在肚子里时就是个肯吃肯长的,生产之时胎儿过大,产后便落了个下红之症,胞宫也受了损。”
文氏笑着说起自己曾经受过的罪,许是那段时光太过苦痛,先是丈夫病重,几次都差点未曾醒过来,再就是自己身子病弱,心中郁郁,唯恐无法陪伴女儿长大。
所以当身子有了好转,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好像被莫名遗忘了,如今回想起来,只晓得那段时日难熬,却忘却到底有多难熬了。
金姑姑说,这是身体在刻意忘却痛苦。
贾敏听得却是心潮澎湃,下红之症,胞宫受损,卧床多年如今却能下床走路?
这般严重的病症都给治好了,那她的身子……
“夫人如今身子调理得当,想来不多时日便能恢复平常了。”金姑姑站在旁边小声地笑着安慰。
文氏听了金姑姑的话,脸上笑容更甚:“承姑姑吉言。”
她的身子便是金姑姑调理好的,当时她躺在床上,都有些绝望了,却不想娘娘却不曾放弃,而是叫身边会医术的心腹姑姑为她调理身子。
后来她才从夫君那得知,这姑姑会医术的事乃是秘密,是陛下特意选来伺候珍妃娘娘的。
文氏便将此事埋在了心底,这会儿说起来,也只用‘妇科圣手’来称呼,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话落到贾敏的耳中,便叫贾敏误会了,以为那所谓的妇科圣手是周锡儒周老太医。
“夫人身子能好,可见太医医术精湛,如此,臣妇也能放心了。”
文氏只以为贾敏在担心林黛玉的身子,又安慰了几句,才笑着说起了史湘云平日在家里的学习情况,既然要做伴读,自然不能什么都不懂的就送进宫里来,自从宫里透了口风,夫君便给湘云启蒙了,每日晚上带着湘云读书,如今湘云看着有些傻乎乎的,实则却是读了不少书的。
反倒是贾敏此时有些神思不属的,满脑子都是对那个周老太医的期待,她可还想着生一个自己的儿子呢。
越是这般想,她看向阿沅的眼神便愈发的带了几分期盼,也带上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现在也不自知的小心翼翼。
阿沅看在眼里,嘴角的笑容都跟着上扬了几分。
想起前两日刚送进宫来的书信,林如海在信中写到了贾敏上京的事情,作为阿沅的最强后盾,最佳盟友,林如海对阿沅可谓是十分坦诚,自然而然地便提到了为贾敏调理身子的事。
荣国府有心送贾元春入宫,自然也就希望贾敏能更向着自己的侄女儿。
但是……
侄女儿能跟自己比么?
阿沅现在就是在逼贾敏做选择。
是选择林氏,为林如海剩下嫡子,日后继承林氏家业,支持她这个珍妃,还是选择荣国府,将林氏偌大的家业交给庶子?
阿沅想……或许根本就用不着思考,此刻她已然不自觉地做出了选择。
看着贾敏那还无所觉的样子,阿沅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堂嫂从姑苏到京城一路也辛苦了,正好多待些时日,也好回荣国府看看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便是贾母史老太君。
贾敏听到娘娘提起了母亲,也是忍不住笑道:“臣妇来的着急,到现在还没回去拜见呢,等今儿个出了宫,明日一早便去荣国府看望母亲。”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堂嫂多年未见国公夫人,想来国公夫人心里也常挂念。”
贾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许是近乡情怯,如今臣妇回了京城,反倒有些紧张了,也不知晓母亲如今怎么样了,十多年未见,身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