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64(第3页)

 演完了这一出‘不高兴’的戏码,阿沅便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早就饿了,偏还要做出一副伤神无食欲的样子,也着实难为她了。

 等到两个孩子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阿沅才叫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开始‘对月伤怀’起来。

 她是宠妃,得皇帝宠爱,被宠的有些恃宠生娇也属正常,尤其在这‘特殊’得时刻,她表现的越骄纵,才会叫水琮越放心。

 毕竟谁干了坏事还敢大张旗鼓地舞到皇帝跟前呢?

 可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她却是反其道而行,偏要去水琮跟前晃悠去。

 金姑姑十分体贴地准备了点心与果茶,阿沅才坐了一会儿,金姑姑便对她使了个眼色。

 阿沅立即演了起来。

 “哎,陛下往常便是再忙,得知本宫不舒服,都是要来看看的。”阿沅故作伤心地摸了摸肚子:“果然色衰而爱驰,如今竟也到了这般地步。”

 “娘娘何必说这般丧气话,陛下心里是有娘娘的。”金姑姑站在旁边满面担忧。

 “金姑姑你就别说这样的话来哄本宫了。”

 阿沅矫揉造作地捏着帕子掖了掖眼角,然后欲盖弥彰地勾起唇角:“你瞧本宫,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情绪便有些控制不住,总是莫名地掉下眼泪来。”

 并非伤心的缘故。

 金姑姑轻轻地为阿沅揉捏着肩膀,声音愈发轻柔:“陛下国事繁忙,还会经常来看望娘娘,可见娘娘在陛下心中,还是头一份的。”

 “这头不头一份的,本宫是不敢想,只是相伴多年,总是贪心多些。”

 “今日凉信殿那边出了那样的事,本宫心中实在难安,皇后娘娘自入宫以来,对每一个妃嫔皆是温和以待,对本宫亦是十分友好,她的性子,着实不似会在赏赐中动手脚的人。”

 阿沅说起凉信殿赏赐之事。

 “还有那去太医院找太医的小太监……”

 阿沅抬手捶捶自己的额头:“当真是想不通,怎么就那么巧呢,偏偏今日本宫不舒服,陛下弃了赵太医请了周太医,若不然得话……。”

 “若不然的话,那玉牌已经到了武常在身边了。”

 金姑姑也是不由喃喃,神色惊惶。

 阿沅瞪大眼睛:“那岂不是歪打正着,救了武常在母女二人的性命?”说着她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拜拜:“果然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能够护持子嗣平安,这才叫可怜的二公主。”

 这话说的可太讨巧了。

 明明隔了老远,阿沅都仿佛能感觉到某个听墙角的人此时龙颜大悦。

 “哎哟奴婢的好娘娘,您且爱护着些自己的身子吧,这突然来一下,奴婢的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金姑姑伸手护主自家主子的后腰,温言劝道:“陛下圣明,二公主也是吉人天相呢。”

 “那看来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阿沅的声音渐渐轻快了起来。

 “陛下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娘娘着实不必烦忧。”

 “本宫只是见不得陛下烦恼而已。”

 说到最后又忍不住感叹:“本宫总想着大家都是远离亲族入宫侍奉之人,彼此之间该是感同身受才是,又何必如此算计来算计去呢?”

 “娘娘……”

 金姑姑赶忙伸出手指挡住自家娘娘的嘴,满脸都是无奈,那眼神好似在说‘好娘娘,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呢’?

 金姑姑无奈,水琮却听得满心感动。

 一整个下午,水琮皆是心烦意乱,尤其在得知恬儿死讯之后,他便派人将皇后送回栖凤殿中关了起来,又连续几道密令下发,此时的京中怕是已经有了行动。

 他原本并不打算来飞鸾阁。

 他情绪不好,怕一时失控再伤了珍妃,可到底心中担忧,便还是来了,也未曾乘坐御撵,而是带着长安一路步行往飞鸾阁而来,途径飞鸾阁内墙外,距离飞鸾阁院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便听见院内传来说话声。

 仔细一听,竟是珍妃主仆。

 偏这一对主仆傻乎乎的,在院中摆了个桌子便畅聊了起来。

 水琮站在围墙外头听着里面珍妃的一言一句,原本沉郁的心情竟也慢慢放松了。

 正如珍妃所言,今日之事……也算歪打正着。

 偏偏珍妃身体不适叫他入了心,请了周锡儒前来,刚好戳破了这一枚玉牌乃是毒石的真相。

 他简直不敢想,这玉牌若是未能检查出问题来,真的送到了二公主身边去,这孩子本就孱弱,又能活过几天去。

 他本就膝下不丰,无论皇子公主,在他这里都是极为珍贵的。

 若二公主夭折,那玉牌再悄无声息地失踪……

 那这后宫岂不是又要重现当年永和宫玉石案的情况?

 “真龙天子”!

 水琮只觉得这珍妃说的对极了,他可不就是真龙天子么?

 若非他执意要请了周锡儒来,珍妃定是要赵太医跟着金姑姑一起去送赏,赵太医虽然是周锡儒的弟子,却没能将所有本事学精学通了,那玉牌肯定就忽略过去了。

 他心情骤然激动,拎起衣摆便大步快走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就绕到了飞鸾阁的院门口。

 “陛下?”

 远远的,阿沅就看见水琮快步跨入院门,朝着她的方向快速而来,紧接着才是门口唱见太监略微急躁的:“陛下驾到——”

 “爱妃。”

 水琮快步走到阿沅跟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今日前朝事务繁忙,一直不得空来见你,如今你身子可好些了?”

 “回陛下,臣妾身子已经无碍,只是夜里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罢了。”

 阿沅柔柔地笑了笑。

 水琮见她笑了,这才安下心来。

 阿沅反手捉住水琮的袖子,语气略带急躁地问道:“今日凉信殿的事,陛下可曾查明白了?”

 水琮见阿沅迫不及待地询问起了这件事,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这个珍妃,向来表里如一,心里存不住一点儿事情,想到什么便问什么。

 “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水琮也不瞒着她:“玉牌来历平常,不过是做父亲的被人欺骗了而已。”

 他捉着阿沅柔软的小手在手心里把玩着。

 “到底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哦……

 阿沅明白了,这事儿与镇国公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