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饿了找饭,别找渣人要爱!


 “何家就像是个巨大的牢笼,桎梏着她。她处境艰难,如履薄冰,不能见你,只能默默惦念。”

 “但她是真心……”

 姜映梨紧咬牙关,大声截断他的话:“我、问、你、在、作、甚?何容瑾,你是在借此逼迫于我。”

 “好好好,何容瑾,你们不愧为母子,连胁迫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你以为跪下磕两个响头,再说两句不容易的话,我就要既往不咎,欢欢喜喜地与你回去。”

 “你当真以为你的膝盖就这般金贵?”

 “她何夫人身处豪奢,她不容易,那这世上又有几个事事顺心之人?”

 “是这雪天为生计奔波的走贩卒夫容易,还是为替亲人看不起病,只能以命偷药的流浪乞儿容易,亦或是吊着一口气,努力想为毫无血缘的孙儿博出路的可怜老人容易?”

 姜映梨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脸色冷凝,语如寒冰扫射:“她何夫人能再嫁入何府,是她本事了得。我们多年不相认,互不打扰,亦各自安然,我也平安长大。”

 “她的母爱,她的愧疚,早不来晚不来,偏生在何家三番五次看上我的丈夫,又对我青眼有加后就来了?那她还真是不容易啊!”

 虽然话是这般说,但姜映梨的眼眶却控制不住凝聚水汽,泪水顺着光洁的脸颊滚滚滑落。

 好在何容瑾被骂得腰背愈发挺不直,只能软塌在地,愈发愧疚。

 他眼眶酸胀,张了张口,半天都不知说甚,只能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若真有用,杀人纵火皆可用,那还要律法作甚?回去!”

 姜映梨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就后退一步,冷冷合上大门。

 合上门页的哐当声响,在寂静的冬日小巷很是刺耳。

 姜映梨背靠着门,寒风呼啸刮过脸,针扎般的又痒又疼。

 偏生眼泪止不住。

 这是原主的情绪。

 心里一边认同姜映梨的话而委屈,一边又对何容瑾所说的何夫人藏着隐秘憧憬。

 两种矛盾的情绪在心间交织,汇聚成不可名状的悲痛和不甘,纠缠得姜映梨恨不得把这颗心都掏出来。

 她捂住隐隐作疼的心口,闭上眼,咬牙切齿低声呢喃。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要真爱你这个女儿,她人来不了,还不能托人看你两眼吗?非要等到如今,你有用再来?”

 “那不是爱你,是想利用你,给


你两颗甜枣吃,让你心甘情愿替她做筏子!在何家谋脸面!”

 “你是不是傻?饿了就找饭吃,别找渣人要爱!”

 即便她开解,但原主对何夫人的期待已然成了一种执念。

 这股情绪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纳闷,为何原主人都没了,爱恨的情绪依旧能这般猛烈地控制着她。

 眼看眼泪都快流成河,心口也疼得炸裂无法呼吸,姜映梨忍不住咬紧牙关:“够了!我去,我去还不成!”

 她对着害死自己的姜青柚但凡有这半点执拗,当初也不至于落在这样的境地!

 随着她的顺从,情绪不再激烈难控,而是从惊涛骇浪变成潺潺流水。

 至少眼泪流得不再如涛涛江水。

 姜映梨:“……”

 行!

 你可真刑!

 大门合上的声音敲碎了何容瑾心底象征期望的最后一颗石头,石头落地砸得他晕头转向。

 笔挺的腰背都似被凛冽的风刀霜剑割伤,一直的坚持抽空了他所有的勇气,他瘫软在地。

 他以额抵地,寒意从相触的额角,双手和膝盖涌入,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冻得僵冷。

 他娘病倒后,他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在他为他娘侍疾时,爹忙于应酬,大哥来探望过一回,至于祖母——已经在物色听话的新续弦。

 仿佛整个世间只有他在为娘的病情奔波担忧,其他人都在各安其事。

 他也不想以此法逼迫姜映梨,但他不像是大哥,他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亲手砸碎自己的自尊,像是一只无用的小狗一般,摇尾乞怜别人的施舍。

 可那是他的母亲,是他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