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黑暗五月⑥(第2页)

 纪彻盯着他,瞳孔漆黑幽深,他也慢慢笑了,一方牌桌寂静,四下僵冷,舞厅乐曲悠扬旋转,众人不敢去关注的高处,为首之人语气是不加掩饰的阴冷,“猜错了。”

 “法比安,你的自作主张是该受点教训。”

 法比安窒息道:“喂,纪彻,他不就是一个特优生——”

 “嗯,”纪彻平静地打断他,“是又怎么了。”

 “特优生……特优生本来就是学院底端,这是规矩……”

 “其他人随便。”法比安大脑一片空白,听纪彻道:“他,我不允许。”

 “……”

 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身后不远处,法比安被左右两只手死死摁在椅子上,挣扎不得,紧接着两杯一模一样的酒杯摆于眼前,一杯威士忌、一杯白兰地。

 酒液浮起浓郁刺鼻的香味。

 两边的荷官、操盘手主动抓着他的后衣领,温声催促他尽快喝完,尽快恢复自由。忽略他们堪称粗暴的动作,法比安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从来高高在上光环加身,他还从未体验过如此憋屈的时刻!

 “你们要把我关在这???你们疯了吗……纪彻?纪彻!!!”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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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厅的乐曲仍在响起,底下众人却骤然没了声音,只剩毫无规律的旋转和刻意微笑。

 权势就是这样冰冷而公平的工具。

 今天就算法比安喝吐、喝晕,喝到住了院,他的家族也只会自认倒霉,甚至会在一个休息日,拎着法比安上门赔罪。

 纪彻穿行过众人中心,浮动的各色香水令他头痛欲裂,他一身深冷的黑衣,脚步不停,目光沉沉地走向大门外。

 繁华而纸醉金迷的场景让他莫名感到厌烦。

 倦怠感无处安放。

 只要能安静一点——

 竭力压下心底各种暴戾的想法,他平静地想,安静一点就好。

 他现在需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阿彻!”

 直到姜鸣轩喊住他:“纪彻!”

 他看过去。

 匆匆甩掉莱利两人的纠缠,姜鸣轩大步拿着手机跑过来,脸色焦急而愤怒,“——你的手机呢?!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刚才在找你!”

 插入口袋的指节缓慢蜷起。

 熟悉的暴戾再次袭上心头。

 失重感覆盖在身上,纪彻眸色深黑,一丝情绪也无。

 他语气格外平静地:“傅启泽,在哪?”

 *

 同一时刻。

 实验楼一楼,楼梯拐角光线昏暗。

 叶浔能听见沉闷的撞击声。

 傅启泽揽着他的手被应修冷冷撕开,两个人随即在走廊上交起手来。

 头有点晕,他很困、眼皮厌倦的垂着,无动于衷。

 打斗声几乎成了白噪音,他烦躁地皱起眉。

 傅启泽的目光从他安静地背影上收回,敏捷的侧身躲过应修堪称狠厉的一拳,傅启泽的眼神也凉了下来:“阿修,成年人的事你少管。”

 应修还差四个月成年。

 确实是只小狼。

 年龄问题显然不会被他放在心上,他灰蓝色的眼睛毫无机质,歪了下头,似乎只有一个目标,“你对他下.药了。”

 傅启泽头发较长,黑耳钉被碎发掩盖。应修拳风凌厉,爆发力强悍而凶狠,长年累月地锻炼令他四肢爆发性十足。

 傅启泽噙着一丝笑意,目光却低冷地盯着应修,“阿修,占有欲别那么强,他不是你的。用了一点安神香,让他今晚睡个好觉。”

 “他让你滚。”应修还是平静道。

 傅启泽:“今晚如果不是我来了,该滚的就是你了。”

 叶浔的喜好不是秘密,平等讨厌学院所有人。

 傅启泽可不会相信他会对应修产生恻隐之心——毕竟应修,也是给曾经给他带来大麻烦的对象。

 走廊光影晃动,同样修长高大的两道身影在墙壁上交错又分开,画面像开了二倍速,抬肘挥拳踢腿,沉闷声响不绝如缕。

 军靴质地颇硬,骤然将墙壁旁的垃圾桶踹翻,一时间哗啦啦的纸张、垃圾袋纷飞。

 “哐当!”

 两道人影都是一顿。

 应修立刻看了眼不远处的叶浔。

 叶浔靠着冰凉的墙壁,还在闭目休息。

 傅启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掌利落无情地锁向他的脖颈,应修立刻格挡

躲开——“为什么还不走?”

 他问。

 同样出了一身汗,傅启泽捋起额前一缕湿发,他身姿高挑修长,肌肉起伏流畅而利落,作为四人里较为风流的一个,傅启泽平静地甩了甩手,摸了下额角被应修拳风刮出来的淤青,冷嗤一声:“他这副样子,你让我怎么走。”

 汗水浸湿了黑色背心,应修干脆脱掉外套,手掌虚虚提着领口,语气平直:“我会照顾他。”

 “就你?”傅启泽也懒得再跟他打,四个人从小到大分不出胜负,对对方的出招早已习惯,打到最后只会是力气用尽,或者一方觉得无聊叫停,“他身上怎么弄的。”

 “身上?”

 “脖子、手腕还有脸,都是土。”傅启泽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应修回头看了眼叶浔。

 他们相当有默契的打到侧门外,这是一个适合说话,又不会让叶浔看了心烦的地方。

 冷风吹过。

 楼梯拐角处的阴影浓郁。

 “是凯撒。”应修收回视线,道。

 傅启泽显然被嫉妒和酸意蒙蔽了大脑,想也不想的,“凯撒又是谁?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把叶浔压地上——他就那么点力气,我一只手就能让他动弹不得,这么冷的天,那个凯撒……凯撒?”

 傅启泽声音一顿,脸上短暂地陷入空白。

 风吹过衬衫领口,他忽然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明:“……啊,阿彻把它送回来了。”

 应修静静看着他。

 傅启泽与他对视两秒,似乎暗含审视和观察,他身上压抑着的愠怒和阴沉几乎瞬间消散,肉眼可见的,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所以,你没和他……”他若有所思。

 应修奇怪地,“和他什么?”

 傅启泽突兀笑了下,语气堪称平和了,“没什么。安神香效用不长,没有副作用,应该能让他神清气爽地睡到明天早上。”

 应修:“哦。”

 他牢记叶浔给自己的使命,“你该走了。”

 傅启泽确实不打算久留,确定应修和叶浔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后,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安神香需要在绝对安静、放松的环境起效。

 有他在,叶浔肯定不会感到放松。

 当然,如果他有这个技术,能在亲吻中把叶浔哄睡着的话,一切另算。

 喉结滚了滚,不知回忆起了什么,他耳根在黑暗中隐隐泛红。

 “

咔哒”一声。

 两人顿时警惕地抬起头,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侧门。

 走廊光线充足。

 叶浔已经扶着墙壁,找到钥匙开锁,他脸色苍白,听见声音也懒得抬头看一眼,推门而入。

 估计想要用力甩上门,力气却不足,实验室内紧接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傅启泽神色一紧,他快步上前,稍一犹豫,应修已经大步走进室内。

 停顿在原地,傅启泽眼里没了笑意,简单沉默片刻,他转身离开。

 ……再看见他。

 估计今晚真的要做噩梦了。

 夜晚寒气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