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尔今轻命重黄金,忠孝两亏徒尔夸(第2页)

 提调官接过银钱,不放心的用牙咬了咬,辨明真伪后,这才同意休息。他自寻了块空地,拄着朴刀,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盘算账目:三十个船工,每人每日一百文,上官规定半月内抵达东京,总共给了五十两银子出公差,若是十日就到达,除去船工的九两银子、护送人员的十二两银子和一路伙食费,这一趟他能挣三十两,若是五日便抵达,竟能剩三十五两,说不准还能得到上官的嘉奖。念及此处,提调官越想越觉得亏得慌,这哪是休息,这是在扔钱。随即站起身子,用鞭子将船工赶起,呵斥道:“都起来赶路,误了归期可是要掉脑袋的。”

 孟康顿时火起,又看了眼咳嗽不止的同乡,语气不善地对提调官说道:“大人为何说话不作数?”

 回复孟康的是呼啸的鞭子,以及喝骂声:“你这贼厮配和老子说话吗,叫你走就走,再敢废话,定叫你这厮好看。”

 孟康红着脖子,扯着拳头就要冲提调官脸上招呼,被身旁同乡一把拉住,并示意孟康看看四周,原来另外几个公人早已握紧佩刀,若是乱起,扣上个造反的帽子,死了也是白死。

 孟康见状这才压下怒火,不吭声地和另外三个青壮背起病倒的同乡。

 提调官啐了口吐沫,低骂了句:“贱民。”又对同行的公人笑道:“兄弟们辛苦几日,待到了东京,我在醉红楼摆一桌酬谢诸位。”另外六人自是皆无二话,露出男人都懂的邪笑。

 又行了二三十里,孟康四人因背负病人,行的慢了些,多挨了几鞭,亦是敢怒不敢言。

 眼见天空泛起鱼肚白,薄雾冥冥,寒风瑟瑟。提调官此时也觉得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便安排船工生起火堆,又分食了些干粮,准备歇息片刻再赶路。

 孟康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用干草铺地,让病人平躺着,又围成一圈,用身体为他们遮挡寒风。可惜连夜赶路,其中一人却是病情加重,浑身滚烫,眼看出气多进气少,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