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十万菜团

432、启禀陛下!赵大人在奉城……死了!(大章)(第2页)

 “恩,开两间房。”齐遇春装出浑不在意的模样,不急不缓开了房,旋即才不经心般朝店家询问:

 “甲字一号房没了么?”

 店家道:“不好意思,一号房给一位客官包下了,已经一连住了七日。”

 二人对视一眼,付钱后,先安顿了行李,才趁着无人注意敲开了一号房。

 “进。”

 房间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两人艺高人胆大,当即推开房门,客栈内摆设布置简单,屋内火炉燃着,门窗紧闭。

 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背对二人,站在窗旁,望着外头的惨白冬日。

 齐遇春反手关上房门,与任坤警惕地盯着神秘人,说道:

 “阁下可是在等人?”

 斗篷人说道:“我等你们很久了,庄孝成死了么。”

 二人心头一跳:“死了,和赵都安一起。”

 任坤迟疑道:“太傅让我在他死后三日来此处,想来便是见阁下,不知太傅有何安排?还请明示。”

 齐遇春则暗自戒备:“阁下可否转回身,当面说话?”

 窗边的男子置若罔闻,只是咀嚼着“死了”二字,良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旋即,他缓缓转身,面朝二人,从斗篷中探出两只骨肉匀称,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手。

 缓缓地脱下兜帽,露出了一张贵气逼人,却本该早已不存在于人世间的脸孔。

 任

坤一愣。

 齐遇春瞪圆了双眼,如遭雷击,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道:

 “二……二殿下?!”

 发动玄门政变,血洗皇宫的元凶,三年前死在午门外的虞国二皇子徐简文平静地凝视着两人:

 “我们又见面了。”

 ……

 ……

 京城。

 皇宫午门外,群臣又一次聚集,准备日常上朝。

 赵都安一来一回,山高路远,眨眼功夫,距离新年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

 时至冬末,京城不再那么冷了,眼看距离春日也不算远。

 一群老臣上朝时也显得轻松了许多,不必顶风冒雪。

 并且,从年后开始,以新政为首的一系列改革开始发挥效力。

 国库缓过来后,大虞朝这个六百岁的巨人冰凉的躯体重新有了热乎气,满朝文武脸上喜色越来越多,女帝徐贞观如罩寒霜的脸庞上也多了春神的生气。

 伴随钟声奏响,群臣入殿。

 身披龙袍,戴着珠帘冠冕的徐贞观端坐于龙椅,群臣依次上奏。

 过程并无波澜,都是一些日常事务

 ——大多数时候,上朝也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嫌少有大事发生。

 就像赵都安上辈子就知道的道理:

 只有小事,以及各方已经商讨完毕,来金銮殿上走个流程的事情,往往才是早朝的主流。

 而大事,都是一小撮人私下开小会决定。

 而天大的事,更往往只存在于极少数人的心中与密会。

 早朝行将步入尾声时,李彦辅忽然走出,道:

 “陛下,赵少保离京许久,不知何日返京?”

 此话一出,群臣神色微变,老对头袁立更是斜着眼睛瞥了这老不死一眼。

 龙椅上的徐贞观珠帘后头,一双明眸亦透出幽冷寒光。

 须发花白,满脸褶皱,胡茬连接双鬓的李彦辅好似对诸多视线全无察觉,见女帝不答,继续道:

 “年关大宴仪时,赵少保曾当众立下军令状,三个月捉拿庄孝成归案,如今已是二月有余……

 老臣并非刻意为难赵少保,只是逆党匪首一事,干涉甚大,不可马虎,老臣也是忧心赵少保此去,迟迟不归,亦不曾有书信送回,是否发生意外……”

 “相国慎言!”

 龙椅上,威严雍容的女帝打断他,冷声道:

 “抓捕逆党一事,乃绝密。岂可因书信走漏风声?既还不到三月,相国便该好好收起心思,安分做事。不该问的,莫要乱问。”

 这话相当不客气了。

 李彦辅顿时躬身,深深作揖:“老臣……知道了。”

 徐贞观心情不悦,起身拂袖道:“若无其他事,那便退……”

 退朝两个字刚要吐出。

 突然,金銮殿外传来一声悠长的“急报”声。

 饶是殿门闭合,亦可听闻。

 群臣一怔,徐贞观也皱起眉头。

 如非要紧事,宫中侍者绝对不会在上朝期间来报信。

 “去看看。”女帝朝身旁站着的“女宰相”吩咐。

 莫愁“恩”了声,立即走下台阶,飞快从侧门朝殿外去了,没过一会,莫愁返回,道:

 “陛下,是从滨海道发来的军中急报!”

 滨海道?军中急报?

 徐贞观微微变色,忙道:“宣!”

 殿门缓缓打开,一名禁军侍卫披甲入殿,单膝跪地,不敢抬头:

 “启禀陛下!滨海道军府副将元吉与知府栾成署名,送回京中急报,涉及赵少保抓捕逆党匪首一事!”

 徐贞观眸子一亮,下意识朝前走了几步,眼中透出喜色,隐晦瞥了下方的李彦辅一眼,只见老相国明显一愣,似没料到这般巧合。

 才问了,那边就有了结果。

 而既然千里送急报回来,必是有了收获。

 群臣微微骚乱,都投以好奇视线。

 徐贞观嘴角笑容已经浮出,按理说该亲自先行过目,但想着方才李彦辅的告状,她心中升起恶趣味,便道:

 “急报内容为何?当众宣读给众卿一起听吧。”

 “是!”

 那名禁军应声,撕开密报信封,抽出内容,先匆匆浏览了下,明显愣神了下,却又不敢抬头,只好硬着头皮道:

 “滨海道知府栾城、军府副将元吉启奏陛下。”

 “赵少保入奉城,查明紫衫道人卢

正醇……予以斩首……以其为诱饵,奇袭逆党总坛……”

 “……紫禁山庄山体崩塌,逆党匪首庄孝成疑与赵少保以及所率部下,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后挖掘出残肢与物件……汇同抓捕逆党一百余人,押送赴京,不日抵达……”

 静。

 金銮殿上,蓦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奏报开头时还并无不妥,而等听到赵都安与庄孝成坠落山崖,埋葬于山石崩塌,只找出残肢断臂时。

 满朝文武如同被下了定身咒,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袁立嘴唇微张,似乎没有听清。

 董太师似在走神,双目失去焦距。

 李彦辅眼角一点点扩大,瞳孔收窄,同样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赵都安……死了?与庄孝成同归于尽?葬身山崖?”

 大殿门口,站在禁军附近的莫愁也定住了,她只觉脑子嗡的一下,心中生出强烈的不真实感,与荒诞的情绪。

 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死了?就这么死了?

 莫愁突然心生不妙,猛地抬头,视线望向群臣尽头,高台上的龙椅前方。

 那一袭身披龙袍的女帝身影。

 肉眼可见的,徐贞观浑身僵直,珠帘后的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孔霎时间惨白,如同被抽干了精气。

 然后……

 这位天人境强者突然……踉跄了下……

 没能站稳!

 徐贞观朝后退出数步,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她浑身无力,下意识扶住了龙椅的扶手,眼眶中,一滴泪珠近乎本能地,无意识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