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大帝萧林子

第三一五章功过(第2页)

 “你等徒坐湘省数载,耗尽湖广财赋,文恬武嬉,拥兵自重,甚至公然聚兵,违抗朝中旨意”

 “此时你等竟还有脸提什么功劳苦劳,就凭你等在湘省所作所为,朝中就是将你等这些湖广督臣武臣尽皆处斩,你等也是死有余辜!”

 章旷原本见得监国殿下如此苛待何腾蛟,心中原本还有些不忿,但此时听得监国殿下冷喝,心中却是忽然恐慌起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身后的马进忠王进才等湖广诸臣,见得监国殿下动怒,脸上也是一慌,齐齐跪在了地上

 郝永忠低头跪在地上,眼睛余光看着道旁佩刀持剑的禁军士卒,心中却是忍不住升起一阵恐慌

 郝永忠亦是经年巨寇,自加入顺军以后,郝永忠跟着顺军杀人破城,死在他手中的兵卒百姓,连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有多少

 这么多年杀戮下来,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让郝永忠感到恐惧了

 但此时郝永忠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升起阵阵惶恐,这种恐惧与领军与人厮杀完全不同

 领军交战时,哪怕敌方的兵力是自己这边的五倍十倍,郝永忠都不会有多少恐惧,兵力再悬殊,只要一心想走,战场上总是有机会逃生的

 但此时却完全不同,郝永忠只觉自己如同落入蛛网的蚊虫一般,四面八方皆是天罗地网,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若是对面的桂监国要杀人立威,只要几个甲士上前,便立时能将他就地擒杀,自己此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郝尚久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死在这一刻,已经全然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场中湖广诸臣跪了一地,而监国殿下在湖广众臣跪下以后,也再未言语

 场中再次沉默下来,随着时间推移,马进忠郝永忠等人心中却是愈发恐惧起来

 过得不知多久,跪在地上的马进忠这才再次听到声音,朱朗忽然迈步向前,走到湖广众人后方,一个身着红色员外袍的中年男子身前

 此人名为陶万里,在此次守城中倾家散财协助守城,此时乃是以城中义民代表的身份,得以出城迎接圣驾

 朱朗看着身前的陶万里,开口说道

 “陶卿危难之际立身城中,倾家散财,协助守城,此等义举孤亦有闻,陶卿与湖广督府之人不同,于朝廷有功无过,不需随他们来跪,起身吧”

 陶万里闻言,也是神色紧张,待得一旁的内臣提醒了数次,这才啊的一声,赶紧起身谢恩

 朱朗见得陶万里的惊惶模样,眉头却是微皱,朱朗沉默片刻,还是继续开口道

 “陶卿乃乡中德望,既是湘省之民,又亲历此番守城,陶卿觉得,何腾蛟等湖广诸臣是否该杀”

 陶万里闻言,额头却是立时滑落一滴冷汗

 此时何腾蛟马进忠郝永忠等湖广诸臣虽然皆是低头跪在地上,但陶万里分明感觉何腾蛟等人,此时皆在注视着自己

 陶万里下意识看了一眼监国殿下身后,身着红色飞鱼服的李承志,但李承志此时却只是恭敬站在监国殿下之后,脸上面无表情

 陶万里脸上神色紧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才开口说道

 “小人虽只是乡中百姓,但亦是我大明子民,协助朝廷守城,乃是我等百姓应为之事,不敢当殿下夸赞”

 “小人乡野之人,见识亦是浅陋,如何敢妄议湖广朝中大事,何总督及诸位大人是否有罪小民实是不敢妄言”

 “只是自东虏寇湘以来,每至一地必然纵兵劫掠残杀,东虏夺长沙,长沙大掠,夺湘潭,湘潭大掠,两地百姓为清兵杀掠者不可胜数”

 “何总督自抵衡以来,殚精竭虑,席不暇暖,此番若非何总督及马将军郝将军等诸位大人拼死守城,衡州此时必已被东虏所破,城中万民亦将受戮于东虏”

 “我衡州百姓得何总督及诸位将军护持,这才得以保全,此时如何忍言诸位大人功过”

 陶万里说完,便又是跪了下去,但此时监国殿下却并没有回应,而是直接迈步向前离去

 陶万里见得监国殿下一言不发忽然离去,心中却是愈发慌乱,又是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李承志

 但此时李承志却已经跟着殿下迈步离开,只留下仍是神色惊惶的陶万里跪在地上

 马进忠等人听得陶万里所言,心中也是一松,这陶万里虽然没有

明说,但实际上话里话外皆是为他们求情

 而且这求情的角度还找的极好,连他们自己听完都觉得自己当真是临危舍命,扶救百姓的忠义之臣

 马进忠等人低着脑袋跪在地上,脸上神色稍定,但过得许久,众人却迟迟没有听得监国殿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