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马户子君

第5章 暗中打探(第3页)



 他虽身为锦衣卫,为圣上处理着最私.密的事务——但他从没想过会私.密到这种程度!还要听臣子跟臣子聊隐疾方面的事。


 御书房里静了几息。


 李无廷捏了捏鼻梁,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身子好了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拾一回道,“看着还在养病。”


 “是装病,还是真没好。”


 “宁大人一年四季都是病恹恹的模样,属下远远观望,也不方便探听。所以……”


 帝王平静的语气从头顶传来,“是要朕教你办事吗。”


 拾一登时一个激灵,磕头道,“陛下恕罪,卑职明早定向陛下禀明!”


 ·


 入夜,亥时。


 宁府中下人大多已经歇息。


 拾一轻车熟路地借着暮色擦过屋檐落在了主屋的房顶上。


 他轻轻掀开瓦片往下看去,却见床榻四周拉上了床幔。连榻上的人影都看不分明,更别说查探对方病究竟好没好。


 拾一趴在屋顶上沉思了会儿,忽而福至心灵。


 他盖上瓦片,摸了颗小石子往那窗棂上一扔:啪嗒——


 嘿,睡了吗?


 …


 屋中,宁如深喝完太医开的药,已经开始泛困。


 他掖了掖被角刚打算入睡,突然就听窗外传来一声:啪嗒。


 像是碎石子打在窗棂上的声音。


 宁如深一下清醒过来,掀开床幔,“谁?”


 屋子里黑咕隆咚,外面一片安静。


 风吹的吗?他望了望,又重新躺了回去。


 隔了一炷香的时间。


 宁如深意识正慢慢陷入浅眠,突然又听“啪嗒”一声打在窗棂!


 他猝然惊醒,他翻身看向窗外。


 脑子里蓦然浮出白日里耿砚说的那句:你府里是不是进了贼?


 “……”


 这几天他怕过了病气给别人,早将严敏、杏兰等人支去了院外。这会儿想大声唤人,又担心被杀人灭口。


 宁如深想了想,“嘭嘭”拍了拍床警醒:


 人还没睡呢,小贼,速去!


 窗外安静了好半晌。宁如深估摸着小贼回去了,拉上床幔再次入睡。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窗棂外非常稳定地传来一声:啪嗒。


 宁如深,“…………”


 宁如深刷地坐起身来,几乎要神经衰弱——


 这是到底是哪里来的毛贼?


 有必要吗?有必要吗!有必要一次次地试探他睡没睡吗!?


 要偷什么赶紧的吧!


 他被气得头昏脑胀,干脆起床点了灯:好好好,不让他睡是吧?


 那就都别睡了。


 烛火幽幽亮起。


 宁如深抱着毯子坐在矮榻上,听着那“啪嗒”、“啪嗒”的声响,就这么硬生生和对面一夜枯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


 严敏来敲门叫人起床。


 门一开,就看宁如深身着雪白的单衣赤脚站在门口,双眼通红直勾勾朝他看来。


 严敏吓得退了半步,“大、大人?”


 宁如深神情还有些恍惚,“你不睡,我不睡,阎王找我捶后背。”


 严敏大惊失色,“啊呸!大人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宁如深缓过神,深吸一口气,“严叔,替我守着门外,我去睡一觉。还有——去找十个彪悍的护院来,从今天起把这院子围一圈。”


 严敏慌神,“这是怎么了?”


 宁如深疲惫地摇了摇头,不欲多言。随即转身进屋拉了床幔,噗通倒头就睡。


 昏沉的睡梦中,他心想着:


 最好别让他知道这是哪儿来的毛贼。


 ·


 宁如深这边呼呼补觉去了。


 拾一却还得去复命。


 李无廷刚下早朝,就看拾一撑着双赤红的眼跪在了御书房里。


 “回陛下,宁大人应该是真病。”


 李无廷没问拾一为何双目赤红——锦衣卫办事,自有一套法子。


 他示意人继续往下说。


 拾一嗓音嘶哑,“宁大人饱受病苦,一夜未眠。”


 李无廷蹙眉,眸光犀利,“有这么严重?”


 拾一苦熬了一夜,这会儿情绪激动,话如倒豆,“卑职绝无半句虚言!卑职从昨夜亥时起,隔炷香,就往窗前扔一颗石子。”


 “隔炷香,扔一颗、隔炷香,再扔一颗……一直扔到了天亮。每次扔,每次人都醒着!”


 拾一喃喃低语,“宁大人这身子,怕是大不好了……”


 御书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李无廷看着跪在脚下忠心耿耿的锦衣卫,神色复杂,良久没有说出话。